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狼心狗行by阿扶子 1 方丛起初不叫方丛,方靖尧叫它“狗”,方诗蓝叫它“丛丛”。 但“丛丛”却不是方诗蓝起的。 “二叔,你从哪里弄来的哈士奇?挺漂亮。” 方诗蓝听小叔方靖维说她二叔养了条狗,觉得稀奇,也不等周末,下了晚习就过来了。十六岁的小姑娘,亭亭玉立,眼睛有几分像她二叔,又比她二叔多了些温婉。狼狗的敌意已经渐渐褪去,原地匍下身子,蜷着尾巴,任她顺毛。 “捡的。”方靖尧头也不抬,“不是哈士奇,哪里像?” 位于二环上的复式房,楼层高,客厅连接的阳台上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灯火辉煌的夜市,马路上车灯串联成闪耀的霓虹。方靖尧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玩iPad。头发刚剃过,露出耳尖和眉骨,清爽利落。方靖尧很帅,三十五岁的男人,依旧刚毅挺拔,刀削斧砍的五官,宽阔的肩背,窄腰,翘臀,长腿,漂亮的肌肉。 狼狗见过他洗澡,刚来的时候到处乱跑,闯进了浴室。方靖尧一个人惯了,浴室门不关,见刚抱回来的小狼狗站在门口歪着脑袋看他,也不恼,转个身对着花洒冲洗前胸。这么一来,就将后背留给了小狼狗。 狼狗的目光从男人虬结的背肌一路下滑,最终停留在那两片结实挺翘的臀肉上。方靖尧皮肤呈小麦色,唯有那两片肉泛着白,挤压着深色的臀缝,狼很久都没有动。 等方靖尧转回身子冲洗后背时,小狼狗已经没影了。 方靖尧非常帅,以狼的眼光来看,依旧很帅。 没错,它是狼,它还能看见不同的色彩,能听懂人类说的话。 “或许是杂交吧,和黑背的杂交。”方诗蓝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叫什么名字呀?” 方靖尧手指顿了顿,终是没有与她就“黑背能不能看上哈士奇”的话题聊下去,随口道:“没名字。” 方诗蓝道:“怎么可以没名字呀?” 方靖尧没说话,继续玩iPad。 方诗蓝埋头在狼脑袋上亲了一口,“去,给二叔撒个娇,让他给你取个名字。” 玩笑话,说完她却傻眼了。狼狗真的站了起来,拖着长尾巴慢慢踱到方靖尧脚边,用脸蹭他的脚踝。方靖尧已经洗过澡,身上只披一件浴袍,露着小腿,脚下一双绵拖,被狼狗蹭到足尖。 方靖尧将iPad往腿上一放,伸手摸它的头。 狼狗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方诗蓝瞠目结舌:“它能听懂?” 方靖尧道:“凑巧吧,不过的确很聪明。” 方诗蓝瞪了这黏糊的一人一狗半晌,对着还轻轻晃起了尾巴的狼狗道:“宝贝,姐姐给你道歉,你肯定不是哈士奇……” 狼狗还在蹭方靖尧,方靖尧在他头顶轻轻一点,低声道:“可以了。” 狼狗停下,在方靖尧脚边坐直。 方诗蓝:“绝了!” 方靖尧上礼拜才带回来的狗。 方诗蓝又道:“给它取个名嘛。” 方靖尧想了半天,道:“丛丛。” 方诗蓝:“虫虫?不是吧,二叔……” “草丛的丛。”方靖尧顺着狼狗头上的毛,“草丛里捞出来的。” “丛丛……丛丛。”方诗蓝笑起来,朝狼狗拍拍手,“丛丛过来。” 狼狗抬头看方靖尧。 方靖尧拍拍它的背,笑了笑:“去。” 狼狗跑回方诗蓝怀里,尾巴却不动了,一直耷拉着。 方靖尧看侄女和自己的狗玩得融洽,又低头玩平板,大约半个钟头过去,才道:“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方诗蓝不情不愿地走了,她向来怕二叔,与小叔方靖维就没大没小了。方诗蓝走前忽然想到什么,对方靖尧道:“丛丛怎么不舔人呀?” 方靖尧没回答,催着她走了。门一关,狼狗忽然扑了过来,方靖尧只觉得脚踝一热,紧接着就湿了。 狼狗舔得非常专心。 方靖尧弯腰,一手穿过它的肚子,将它抱起来,钳在身侧,走到给它收拾出来的房间里门外,朝里一扔,回屋睡觉去了。 2 方靖尧当年留学回国,就借着家里的资源自己开办了一家游戏公司,带领团队,吸纳人才,十年过去,公司已经凭借主打网游和多款手游在国内谋得强者席位,渐渐退出研发团队,专做管理。成就在手,青春不再,终究逃不脱创业者共通的无可奈何。如今大哥方靖磊贤妻在侧,女儿大好年华,连三弟也在年中与藕断丝连的大学同学奉子成婚,不久就将添一子。 其实方靖尧也不是孤苦至今,他也有过伴侣,搭伙的伴侣,分分合合不计其数,方家人也早知晓,方二少是个同性恋。 十二月底,气温又降了十余度,雪雨交加,方靖尧应酬无数。狼狗已经将近茶几大,灰白相间的毛,白花花的肚皮,健壮的四肢。方靖维是宠物医生,方靖尧向他咨询过养狗的一切相关,记在笔记本上,早上出门前搭配好狗粮、牛肉和水果,中午会让钟点工再按要求补添,狼狗不挑食,发育非常快,毛色也越来越漂亮,方靖尧有空会带它下楼遛弯,给它梳毛,它会听人话,非常乖巧。 狼狗有时候会发现方靖尧盯着他发呆,蹙着眉,像在思索什么,它便害怕起来,于是表现得更乖更温驯了。 鹅毛大雪,从客厅的落地窗看下去,马路略显荒凉,清洁工人拿着扫帚反反复复地扫积雪。当夜,方靖尧刚睡着,忽然有一股热源贴过来,他猛然惊醒,开了台灯,却见灰色的大狗跳上了床,正把头往被窝里钻。 方靖尧沉下脸,揪起它颈后的皮毛,将他往床上一推,沉声道:“出去。” 狼狗滚下床,还想往上爬,看见方靖尧凶神恶煞的目光,又垂着头缩了爪子,在床边坐下。 方靖尧看了它半晌,似乎笑了一下,“可以留在这里,但不能上来。” 狼狗乖乖在地板上趴下,不多时就睡着了。 翌日,小区的积雪到了膝盖,方靖尧也没出门,在家待了一整天,狼狗尾巴都晃了好几次。 方靖尧索性又休息了一天,等雪化了,就送狼狗去方靖维的宠物医院洗澡。自从把狼狗捡回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几乎每天都在长大,已经这么大一只,却还没洗过澡。方靖维早听他二哥收养了一条狗,却还没见过,这一见,眼睛顿时亮了,笑起来弯身摸狼狗的头,“好帅的狗。” 只要是方靖尧对其没有敌意的人,狼狗都会顺从。 方靖维道:“手上没事,我给它洗吧。” 带着狼狗进了房间,方靖尧也跟进来,方靖维蹲下身又与狼狗玩了一会,拍拍它的肚子:“你爸爸把你喂得这么好,没有半点流浪狗的样子。” 狼狗将下巴抬得老高。 它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方靖尧眼里似乎也有些许笑意,他今天穿一件炭黑色毛呢风衣,浅灰色围巾,修身西裤,尖头皮鞋,一脸严肃,难得带笑,狼狗看得呆了。出门前还没穿风衣的时候,狼狗看的还是他的屁股。 方靖维的话忽然将它拉回现实。 “等等,二哥,你确定这是狗?” 方靖尧眼中笑意微敛,他将两手放进风衣口袋,抬了抬下颌。 方靖维用手托住狼狗的下巴,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朵,又顺着耳朵抚摸它的脖颈,背部,尾巴。 狼狗耳朵竖得老高,嘴角微微咧起。 方靖维道:“你看它的耳朵,胸部,还有尾巴。” 方靖尧垂下眼睑,往前走了两步,在狼狗身边蹲下,一手覆上它的脑袋,狼狗立马放松了耳朵,合拢嘴,刚刚露出的牙根也不见了。 方靖维道:“你听过它叫么?” 方靖尧不说话,一手顺气狼狗背上的毛。 “这是条狼,小公狼,不,也不小了。”方靖维舒展眉头,吁了口气,眼中浮出些许调侃,“不仔细看倒是像狗,看不出狼性。” 从方靖维那里离开以后,狼狗,不,现在起,应该称它为“狼”,离开以后,它就乖得不像话。 以往还会扯一扯方靖尧的裤腿,竖直身子蹭一蹭他的腰,今天却是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尾随方靖尧,等方靖尧打开车门,乖乖跳上后坐,趴下,假装睡觉。 方靖尧也不管它,专心开车,中途还接了个很短的电话。 回了家,方靖尧打开鞋柜,拖鞋就被狼给叼了下来,放在它脚边,蹭了蹭他的脚踝,又在他脚边坐下。 方靖尧似乎愣了一瞬,深深看了它一眼,他的瞳色很深,像它印象中的星辰。 它印象中的星辰。 不是夜晚从落地窗看出去的天空,这里的天空几乎是看不见星辰的,它不知道它以前在哪里见过星辰,又为什么知道那是星辰,但就像其他很多事情,没有人能告诉它为什么,它却知道,和它的存在一样神奇。 方靖尧没穿鞋,也没弯下腰摸一摸它,他又锁了门离开了。 那天狼等了很久,钟点工按时来给它喂了狗粮,它不敢吃完,很怕这是方靖尧给它的最后一顿狗粮,它一头狼,吃不了生肉,把狗粮给吃惯了。 狼缩回方靖尧给它布置的房间里,低声呜嚎,它的确没有在方靖尧面前叫过,只在他离开的时候,发出极小的声音。这是人类的地盘,就算大声嚎叫,也不会有同类接应。 夜深了,方靖尧依旧没有回来。 它好像又回到刚刚醒来的那天,饿着肚子已经没有动一动的力气,天越来越黑,周围都是陌生的味道…… 孤立无援。 它忽然凶狠地想,如果方靖尧抛弃了它,拯救它却又抛弃它,那么他就杀掉他,报复他。 客厅门忽然响了。 狼竖直耳朵,却没有动。门锁开了,听见开门声,狼顿时发觉不对,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声。狼匍着身子慢慢爬出去,听见客厅里陌生的声音。 “方总小心……” 方靖尧:“谢谢。” 狼一到客厅,就见高挑挺拔的方靖尧怀里有个人,很清秀的男人,白净的面皮,侧脸几乎要贴上方靖尧的脖颈。方靖尧搂着他的肩,由他搀扶着,似乎重心不稳。 狼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那男人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往后瑟缩了几步。 狼前匍地,后身翘起,龇起牙,狠狠瞪着他。 男人强笑道:“方总什么时候养的狗,好威风。” 方靖尧目光有些涣散,捏了捏眉心,道:“没事,扶我回主卧。” 方靖尧身上有股怪异的味道,狼非常不舒服。然而听方靖尧这么说,它也不敢再对男人示威,合拢了嘴巴,便给两人让出了道。男人有些依旧有些瑟缩,被方靖尧低声骂了句什么,又壮着胆子过来了。方靖尧走起来摇摇晃晃,上楼也磕磕绊绊,男人太过单薄,哪里架得住他的伟岸身躯,两人几次险些栽倒,看得狼心惊胆战。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干着急,尾随两人进了房间,见男人将方靖尧扶上床躺下,又进了浴室。 狼小心走过去,舔了舔方靖尧的手指。 方靖尧在它额上一戳,道:“睡觉去。” 狼又看它几眼,夹着尾巴走了。 狼没有回房间,它下了楼,在客厅落地窗前发呆。 它不明白方靖尧刚才那轻轻一戳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原谅它了,不怕它伤害他。此刻的狼似乎忘了,就在方靖尧刚刚回来之前,它心中还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狼等了一会,不见那男人下楼,却听见奇怪的声音。 狼飞快冲上楼,直蹦方靖尧的房间,它全力奔跑时就像一阵风,它从来没有在方靖尧面前展露过本性。 门没有掩上,狼轻轻靠近房门,看清房中景象,一时愣住。 方靖尧精赤着上身,发出粗重的低喘。那清秀男人雪白身躯赤裸,正匍在他身上,埋头啃吻方靖尧的脖颈,发出细碎的低语。他的音量很小,狼却能听清,狼听见他用沉溺的声音不知疲倦地重复:“方总,让我干你……我爱你……方总……” 方靖尧没有说话,台灯很暗,对黑夜中视物也毫无障碍的狼来说并无关系,它依旧能看清方靖尧烧红的脸,他闭着眼睛,性感的喉结频频滚动,他不给他回音,却任由他一路啃吻到他坚硬的胸肌。 男人没能咬上方靖尧的乳头。 他发觉不对,扭头看时,一只凶狠的狼狗已经跃上床。灯光太暗了,那一瞬间,这条狗瞪着他的眼睛竟放出绿光,它维持着进门时候的姿势,匍着前身,龇着牙,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他生吞入腹。 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3 方靖尧很安静。 男人离开,狼就跳下床,在方靖尧容许他睡过一夜的地板上趴下,耷拉着头,不看他。 方靖尧粗重的喘息渐渐放缓,狼偷偷抬头瞄了几眼,见方靖尧仍闭着眼没有看它,便开始偷瞄他的下身,方靖尧的西裤还在,但腰带已经解开,胯下巨物臌胀,好像下一刻就要撑破布料弹出。 不久,方靖尧忽然道:“睡觉。” 家里再没有别人,方靖尧当然在和它说话。 狼有些怯怯地抬头,望着男人性感的侧颜。 方靖尧没有让它滚,他让它去睡觉。 没有半句谴责,狼有些难以置信。然而方靖尧没有再说第二句话,狼不敢再试探他的底线,前爪趴上床,又舔了舔他的手指,转身离开了。 狼回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睡着。 楼上一直有轻微的喘息,混杂着怪异的低吟,夜里太安静了,这声音于它而言太过清晰。像猫爪挠着它的心肺。狼苦不堪言,最终还是忤逆了方靖尧的命令,它悄悄上楼,不让楼上的男人察觉分毫响动,一步步潜入他的房间。 方靖尧将台灯捻到最暗,狼却能将床上的旖旎之景尽收眼底。 它不知道哪个词可以描述方靖尧的行为,以它的理解,男人在玩自己的阴茎,和屁眼。 狼顿在原地。 床上的男人浑身赤裸,一身结实的肌肉在黑暗中虬结收缩。他一手把套弄着胯下粗长紫胀的阴茎,时而勒紧,将其挤压得充血,挺弄健劲的腰,随后松手加快套弄速度,又再渐渐慢下,循环往复。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只粗大的假阴茎,双腿大张,飞快地捅插自己的屁眼。似是舒爽非常了,喉间闷哼不断,时高时低。那饱满的臀也随着抽插撸动的动作摇晃,带起结实的大腿一齐晃动。连接阴茎与后穴的阴囊也随之颤动不已,那肉穴湿淋淋的满是黏液,男人将手往下一抽,穴口褶皱的小肉便死咬着假阴茎往外移,连带肠道中些许软肉也被拉扯带出。男人腿根颤抖,再将那假阴茎往屁眼深处狠狠一捣,力道一次强过一次,时而爽得抬高了屁股很久不放下,喉咙间滑出舒爽的呻吟。 狼已经无法动弹。 男人持久力惊人。 狼看着他这样玩弄了好久,似乎又觉得不够,便开始抠弄硕大龟头上的马眼。随后,忽然从床上翻坐而起,狼吓了一跳,正想逃窜,却见对方丝毫不关心别的方向,他低下头,狼才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件支架式的木具。男人将假阴茎往那器具上一卡,阴茎竖立,男人蹲起身,双腿大张,双手扒开屁眼,对准那假阴茎坐了下去。 “啊……!” 这一坐到底似乎是很了,捣入男人肠道深处,他仰直了脖子,喉结连翻滚动,耳尖红透。 稍作缓和,他才蹲坐抽插,自行吞吐起来。这么一弄,狼只能看见他的背和晃动的屁股,它思忖片刻,悄悄挪到另一方,又看见另一番光景。 这是狼今晚刷新的第二个认知。 方靖尧不仅喜欢被捅屁眼,还喜欢被玩弄乳头。 狼这才明白他更换这个姿势的用意,如此一来,他才能一边套弄阴茎,照顾肉穴,还有空余的手揉掐奶头。 男人的乳尖不大,却让他自行按捻拉扯,红肿不堪,与另一边没有照顾的乳头相比差别甚大。狼看着他玩够左边,又揪起右边乳尖揉弄,不多时,刚刚还与左边形成反差的褐色乳头已经肿得与左边一般大小。 狼忽然浑身发痛,从骨髓深处传来的痛。 方靖尧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情潮越染越浓,喘息也越来越沙哑厚重,狼看见他屁股上的蹲起越来越快,阴茎的套弄也飞速起来。它的身体更痛了,浑身肌肉像被多股力量拉扯,要将它撕碎。 “嗯……嗯……嗯嗯……呼……啊……啊——!” 方靖尧一坐到底,屁眼要紧假阴茎,一声低吼划破喉间,再渐渐演变为呻吟,声调越来越高,他闭上了眼,一股浓精冲破马眼,喷射而出。 卧室里只剩厚重的喘息。 余韵过后,方靖尧将假阴茎从肉穴里拔出,把台灯捻亮,下了床,往浴室走。 只迈出两步,便走不动了。 他几乎要蹿起来。 就在浴室外,紧合的窗帘旁,立着一个少年,一丝不挂。 4 少年身高几乎与他齐平。 理智让方靖尧在短暂的惊恐后冷静下来,两人一样赤身裸体,静静打量着对方。 少年一身漂亮肌肉,锁骨下是宽阔结实的胸膛,六块结实的腹肌,胯下阴茎精神抖擞,正直指方靖尧。之所以说他是少年,因为这样的五官不该是方靖尧这个年纪会有的。一样是剑锋般的眉,凸起的眉骨,狭长的眼,挺翘的鼻梁,其中却多了方靖尧脸上不会再有的天真与朝气。一样的英朗,方靖尧的面上却多一些岁月雕琢的沉稳与隐忍,就好比此刻,两人互相凝视,眼角虽然还要情欲晕染的浅红,眼角却如古井,波澜不惊。少年却是双眼赤红,水灵灵泛着光,嘴角带笑,好似下一秒还能吐出舌头来。 方靖尧没有说话。 先开口的是少年。 “爸爸。” 浑厚的男声,俨然已经发育成熟。 方靖尧怎么也没料到这会是两人的开场白。 少年见方靖尧沉着脸不发一言,笑容渐渐散去,眼中浮出几分试探。 方靖尧眸光一闪。 不等少年再开口,方靖尧不顾下身还溜着鸟,掉头冲出了主卧。少年吓了一跳,忙紧追其后,方靖尧在少年的尾随下将整个家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检查了客厅门锁,完好无损。 方靖尧脸色越来越黑。 少年见他立在客厅里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等了将近一刻钟,几番欲言又止。 “爸爸。”豁出去了。 没有反应。 少年:“爸爸,你在找我吗?” 一片寂静。 少年:“我不会跑的。” 少年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 “爸爸,回卧室吧,这里冷。” 方靖尧抬起头,蹙眉凝视他很久,“你怕冷?” 下大雪的那一晚,这家伙还想从他身上取暖。 少年笑起来:“不怕,我怕你冷。” 方靖尧笑得弯起的眉眼,沉吟良久,转身上了楼。 少年像条尾巴,又一路尾随他回了主卧。台灯依旧亮着,屋里一股腥膻味道还没尽数散去,少年只是一闻,一连串的画面闪回脑海,下身登时又立了起来。 方靖尧刚在床边坐下,抬头便看见这一幕。 少年忽然又冲他笑起来。 巧了,两人似乎都不害臊。 方靖尧道:“撸掉。” 少年道:“不管它。” 这下方靖尧倒笑了:“不管它?” 少年道:“很快就会好的。” 方靖尧一愣:“你清楚?” 少年也是一愣,像是后悔失言,却也不敢对方靖尧撒谎,嗫嚅片刻,便道:“我没想骗你,爸爸,我睁开眼睛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知道我是狼妖,知道周围有路过的是人类,我能听懂你们的话,你带我回家,给我吃的……” “别叫爸爸。”方靖尧打断他,又思索片刻,“狼妖。” “你弟弟说你是我爸爸。”少年辩驳,只是下一瞬,眼睛又暗下来,“我是好妖怪。” 方靖尧皱眉道:“那是他说,不是我说,你还叫上瘾了?” 少年道:“……叫爸爸不好听么。” 方靖尧道:“不是不好听的问题,是我生不出一只狼妖。” 少年好久不说话,垮着脸看看他,又低头看地板,回了声“哦”。 方靖尧:“……” 绝对就是那头狼,不用怀疑了。这德性,变了人也改不了,简直一模一样。 方靖尧一叹气,抬手揉太阳穴。 少年道:“你头疼吗?” 方靖尧:“嗯。” 少年:“那怎么办?” 方靖尧:“你变回去我就不疼了。” 少年:“不行的,变得太快对身体伤害很大,我现在身体不好。” 方靖尧:“……” 和电脑一个工作原理? 方靖尧不想再和他绕下去,直言道:“总之,不要叫爸爸,你身体不好,可以先留下,身体好了再走。”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 方靖尧点了点头。 少年笑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那我叫你什么?” 方靖尧想了半天,似乎是妥协了。 “靖尧。” 少年似乎不太满意。 方靖尧看他一张嘴撇得要断了,再度强调:“你也可以走。” 少年道:“好吧,那你要叫我丛丛。” 方靖尧:“……” 还知道谈条件。 “方丛。”方靖尧想了一会,道,“今后你就叫方丛。” 方丛:“为什么?” 方靖尧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叫方丛,留下来,然后现在立马把事情原委给我说清楚,最好别带半句假,我大学修过心理学,成绩不错。要么就走,爱叫什么叫什么,不用向我交代任何事,我也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 方靖尧边说边套上了浴衣,从床柜上摸来烟和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吐出烟圈。 方丛看着这个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玩弄身子的男人,看他被重重烟雾缠绕,一言不发。 方靖尧等了一会,还没听到答音,蹙着眉抬头看人,这一看就愣了。 “哭什么?”男人冷硬的目光忽然柔软下来,看着方丛抹了抹眼睛,又淡淡笑起来,“你还真是头小狼?” 方丛沉默着把那几滴酸水擦干,试探着走近方靖尧,稍稍张开手臂。 方靖尧倒是已经套了浴袍,方丛仍旧一丝不挂,那巨大的阴茎垂在胯间,正对着方靖尧的脸,方靖尧眉一蹙,耳尖烧了起来。 方丛眼尖,让他发现了。 “我成年了,早成年了。”他说,“爸……靖尧,你是不是想被捅屁眼。” 方靖尧刚刚才染了笑的脸登时黑如锅底。 方丛眨了眨眼睛,满目真诚:“你别找别人,我给你捅,好吗?” 方靖尧花了好几分钟才恢复了脸色,也是本身性情,方家的教养,和半个多月来的感情,才没让他立即将这孩子扔出去。 “以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你还知道你成年了?我捡到你时候,明明是头小狼。”话音一顿,“刚刚哭什么?站这里张着手又是干什么?” 方丛细细地听,又一件一件回答:“我刚刚说过,不记得了,但我知道很多事,所以知道我成年了。我身体受了重创,成为小狼只是暂时的,我正在恢复。身体最差的时候连人形都变不了,我很早就想和你说话,但总是变不了,今晚看你玩自己屁股,忽然就变了。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这么多话,我高兴,没控制住……不是哭。现在想让你抱抱……可以吗?” 他说得连贯,不带歇气的,也好在方靖尧是生意人,这么多年商场上摸爬滚打,各方面能力底子都有了,听他这么混乱地说一通,也能记下来,再将逻辑理顺。 方靖尧花了一会时间来消化,大概能明白方丛的状况了,也不像是说谎。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次方丛再说他玩屁股,他已经不在意了,这么一会,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头狼的说话方式。 方丛等了很久很久,手张得都有些累了,但方靖尧不拒绝,他就舍不得放下。 皇天不负有心狼。 方靖尧叹了口气,张开手。 方丛饿狼一样扑过去,将人狠狠抱住,这来势凶猛,亏得方靖尧身体结实,也有些力气,才没让他直接按倒。 方靖尧任他搂了一会,才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腰,少年体温略高,怀里像抱了只火炉,方靖尧先是一迟疑,又想到狼人,随即放了心。 良久,两人的姿势依旧没有变化,这狼还干脆爬上床,张开腿在他腿上坐下了。 方靖尧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道:“差不多行了,回去睡觉。” 没动静。 方靖尧又拍了一下。 “再不走抽你屁股。” 方丛的脸贴着他的肩,他的肩忽然湿了。 方靖尧迟疑半晌,好笑道:“你不是小狼,估计真是狼狗吧?” “我是成年狼,货真价实。”方丛带着鼻音,“不信明天再去找你弟弟问,我也可以叫给你听。” 方靖尧道:“还会用成语,文化水平不错。” 方丛道:“我……真好。靖尧你也好,从你抱我回来开始,我就没有一天像现在这么踏实的,老怕你知道我是狼,然后把我赶出去……” 方靖尧低眉思索,像在联想这头狼的种种行径。 今天临走时,方靖维对他道:“蒲松龄的《狼》三则里,其中一则记得么?” 方丛多半听不懂。方靖维暗示他,狼性狡猾,狼要捕猎时,也懂得伪装。蒲松龄笔下的那头狼,为了保住性命,还会扮作狗假寐。 眼下却从方丛的言行中得到了另一种解释。 方靖尧笑了笑,任这狼抱着,也不催促了。 5 那天晚上的拥抱最终以方丛阴茎的再度起立而告终。 方丛可怜巴巴地望了方靖尧很久,提问能不能现在就帮方靖尧捅一捅屁股,被方靖尧一口否决。想是方靖尧才刚刚自己玩过一次,或许是累了,便乖乖闭了嘴,去浴室撸了出来。方丛一时不能变回狼,也就不可能回他那间狗屋睡觉,方靖尧给他分配了一间卧室,作为他今后化人形时候的房间。这么一算,这套房子里,方丛也有两间领地了,不想这狼还不高兴。 “我跟你睡。” “不行。”方靖尧再度否决。 方丛:“为什么?” 方靖尧一皱眉,静静看着他。 只要这么一看,方丛下巴便抬不起来了,嘴一撇,低低应了声“哦”。 这次方靖尧没有退让,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起身要去浴室,那颗头忽然又探回来了。 “靖尧。” 方靖尧:“……” “你不会再带人回来,给你捅屁股了吧?” 方靖尧道:“会。” “……哦。”嗫嚅半晌,“晚安。” 这狼素质也不是那么低。 这回倒是真走了,走得干净,方靖尧却好半天没挪动脚。 方丛的人形一维持就是三天,跟着方靖尧吃饭,前者吃两碗,后者吃五碗,方靖尧倒是没说什么,做饭的钟点工看这忽然冒出的少年的眼神却有点不对劲了。虽说形态切换过快对身体会有伤害,但方丛如今的身体状态也做不到维持人形过久,方靖尧问他能维持几天,他也说不清,所以毫无预兆,第四天一早,方靖尧等着少年一起吃早餐,就等来了一头狼。 又长大了。如方丛所说,狼形的身体并非在发育,而是在恢复,这种速度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变化。 方靖尧其实很早就发现了异常。方丛从他口中如此一听,惊道:“你早就怀疑我?” 这么一想,方靖尧那段时间总是看着他,蹙着眉若有所思,并不是青春期似的跑神。 方靖尧没接他的话。 吃了三十五年的饭,在人吃人的圈子里混了十年,足以见得他哪怕算不上绝顶精明,也绝对不傻。 方丛用狼脑袋回想也能理解,这就难怪方靖尧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于大惊小怪了。 方丛吃得多,饿得也极快,方靖尧从不吃零食,也只好让助理跑了一趟超市。 门铃一响,方丛几乎是从沙发上蹿起来,尤其积极,抢在方靖尧反应之前,已经一个箭步到玄关。开门前嘴都乐到耳根了,然而门一开,一张脸像给抹了白油漆,旋即又渐渐转黑。 方丛:“你走!” 助理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两手拎着两只鼓囊囊的环保袋:“不好意思,这是方总的……” 方丛一张脸黑得要杀人似的。 方靖尧躺在沙发上打电话,听见也没理。 方丛看他不管,气势更凶,“马上走,再也不许来。” 助理脸色也不大好了:“这位弟弟,我是方总的助理,方总让我送零食过来,你这样……” 话没说完,两袋零食已经到了方丛手里。 助理:“……” 方丛:“你可以走了。” 助理:“……方……” 方丛:“谢谢。” “哐当”一响,门重新关上,方丛对着黑黢黢的门看了半晌,深吸两口气,才转回客厅。 方靖尧已经通完电话,正对着手机忙,等他坐下,头也不抬地道:“还挺有礼貌。” 方丛一双眼睛还跟铜铃似的瞪着,也不搭方靖尧的话,从一只环保袋里随手拿了只东西出来,刚要撕包装,方靖尧忽然打岔:“巧克力,别吃。” 方丛停手一看,还真是巧克力。 “他居然给我买巧克力!”几乎要跳起来了。 方靖尧道:“想太多,谁会知道这是给一头狼买吃的。” 方丛还是气了好一会,又挠沙发又抓脑袋,方靖尧多留意了一下,见他指甲不长,就由他去了。 又发了几条短信,方靖尧将手机往身边一放,靠着抱枕磕眼假寐。 方丛气够了,翻了一个苹果,连皮带肉一起吃下肚,留下两个指头那么一点大的核,就往方靖尧躺的沙发挪去,也不出声,就这么看方靖尧睡觉。 大约五分钟过去,方靖尧眼珠滚动两下,嘴角一牵,忽然笑了。 方丛见他眼睫跳动,心里痒到不行,伸手去摸。 方靖尧没躲,任他摸了他的眼睫几下,才捉住他手腕,道:“别看着我,睡不着。” 方丛道:“那我干什么。” 方靖尧:“睡觉。” 方丛:“你总是叫我睡觉。” 方靖尧:“……” 刚刚还在谈工作的人,现在就被一头混吃混喝的狼给鄙视了。 不等方靖尧开口,方丛自己转了话茬。 “你的助理,就是那天要和你做爱的人。” 方靖尧道:“不错,还知道‘做爱’。” 方丛一脸莫名其妙:“我是成年狼。” 方靖尧没说本以为他会说“交配”。 对于这头狼的文化水平,他每每有所改观,就总会被一句“捅屁股”打回原形。 方靖尧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捏了捏鼻梁,道:“给我接杯水过来。”顿了顿,“饮水机。” 前天他从公司回来,不见狼在客厅,去狗屋和卧室都找不见,一进厨房,见他猫着高高大大的身子,正凑着水龙头喝水。当然,立马就被方靖尧揪着衣领带回客厅教育了。方靖尧没带过孩子,连宠物都是头一次养,自然没想到这么多细微之处,方丛已经是第三次变人形,他居然才发现这倒霉孩子还经常喝漂白粉水。 方丛不是不知道饮水机,见方靖尧用的次数也多了,也喝过方靖尧倒的水,却还是喜欢往水池里蹭。被方靖尧扔了脸色,才乖乖改过。 眼下,捧着方靖尧的杯子给他接来一杯热的,还低头吹了几口气。 方靖尧笑起来,下意识便往他后脑勺上揉了两下。 方丛被揉得心猿意马,也不提那助理的事了,咧着嘴看方靖尧喝完水,又接来一杯,方靖尧看他一双眼睛雪亮雪亮的,沉吟片刻,硬生生又喝下一杯。末了,特意交代他坐好,不许再去添。 6 方丛还知道人类会过年,知道过年要炸鞭炮,吃饺子。 “不怕冷,过年吃饺子,看来还是头北方狼。” 年假第一天,钟点工也走了,方靖尧亲自下厨,煮了一锅饺子。方丛吃了四十几个还喊饿,方靖尧又去给他煮,两人便在厨房里聊了起来。 方靖尧说完这句,等了好一会,饺子都飘上水面了,还没等到答音,觉得稀奇,扭头去看方丛,见他剑眉拧打,一手摁着头,十分痛苦的模样,登时也略微变了脸色。 “头痛?” 方丛道:“我好像就是住北边的,但和这里又不太一样。” 方靖尧神色缓和,拍拍他的脑袋,道:“北方也有很多地方,森林,草原,万一你是草原狼呢?” 方丛似乎稍有缓解了,神态缓和了些,放下手,脑袋却还往方靖尧手心里蹭,“不是草原。” 方靖尧嘴角一牵,笑道:“那没准是东北狼,不过听你口音不像。” 方丛道:“眼睛一闭,一增,一天过去了,哈~眼睛一闭,不增,一辈子过去了,哈~” 方靖尧手还按着他脑袋,见他也不疼了,随手往上面招呼了一下,“少看这些节目。” 方丛道:“那看什么?你看的我都看不懂。” 方靖尧都看新闻,财经报道一类,方丛一看就睡着。 方靖尧认真想了一会:“动物世界。” 说起来两人这么坐在一起安安稳稳吃饭,没有别人、别的事,打扰,还是半个月来头一次。 方靖尧在年初忙了好一阵,公司内部是年终总结和年底考核,外部是合作伙伴的拜访问候,过年了,该办的事更该抓紧办,饭店、洗浴中心、夜总会等场合当自己家逛,回了家还有上门送礼的,客人不是搞销售的就是团队领头人,说的比唱的好听,方丛有样学样,场面话学了一肚子,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让方靖尧深刻体会了一把孟母为什么要三迁。方靖尧忙得神龙不见首尾,方丛起初是非常有意见的,方靖尧倒也没饿着他,但他不看电视,不玩电脑,目前整个狼生除了方靖尧就是方靖尧,方靖尧没了,他就像找不到恒星的行星,忽然不知道往哪转了。意见是有,却也不会朝方靖尧发脾气,方靖尧不回来,他也就总维持狼形,夜深人静时客厅门一响,竖直耳朵跑出去,用幽怨的眼神看方靖尧解领带,脱西装,也不过去蹭,如此过去一个礼拜,方靖尧似乎才发现自己的狼不高兴了。 方丛非常不高兴,因为方靖尧晚归,身上就总带着酒气,那次那个助理同他一起回来时候,他身上带的也是这种味道。 于是在方丛的认知里,方靖尧就是去和别人搞了,方靖尧说过,他还会和别人搞,但他不会给他搞,因为和他搞的都是外人,不能和他生活的人,方丛要想和他生活,就不能和他搞。 方靖尧不可能看不出方丛的怨气,却也只做不知。 没过几天,方靖尧忽然顶着一身冲天酒气回来,也不洗澡,扔掉西装,往沙发上一趟,便不动了。这可吓坏了方丛,也顾不上一狼一人还在进行冷战了,前肢往沙发上一搭,便去舔方靖尧的脸。 方靖尧的鼻息很烫,衬衫下结实的胸膛缓缓起伏,人却还是不动。 方丛轻盈一跃,匍上他的胸口,方靖尧顿时睁了眼,拧着眉看他,“还当你跟刚来时候似的体型?” 方丛耷拉着脑袋,轻轻跳下去,蹲坐在他身旁。 方靖尧合上眼睛又睡。 方丛等了一会,发现方靖尧睡沉了,便化了人形,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方靖尧。方靖尧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也亏得方丛一身怪力,才能乐在其中。也不急着回房,走两步又停下,端详方靖尧的五官,到了卧室门外,埋下头在男人额头上吻了一下,想了想,又对准那张性感的唇吻下去,蜻蜓点水似的,很快就挪开了。 满头的粉红泡泡。 将方靖尧放上床,解开他的衬衣扣子,裤腰带,偷偷摸他的胸肌、腹肌。方靖尧睡得沉,没反应,方丛玩够了,注意力集中在他胸口那两粒凸起上。头一次挨得这么近,方丛多看了一会。方靖尧那两粒奶头呈浅褐色,有体毛,浅色的乳晕。还没被玩过,乳粒并不大,像两粒豌豆,不过要更软些。他伸手去碰,的确很软,温热的,用指腹一夹,乳尖被挤压成扁平的,方靖尧立即闷哼一声,把方丛吓得缩回了手。 方靖尧却没醒,哼过一声,又没动静了。 方丛观察了一会,吸取教训,不敢再用力。埋下头去,用舌头轻舔,那乳头黏了唾液,浅色浅下来,他停下来看了看,喉咙一烧,一口含下去,凭借动物的本能吸弄起来。方靖尧渐渐有了反应,喉咙间发出细碎的呻吟,时不时挺着胸将乳头往方丛嘴里塞。方丛下身已经挺立,嘴上更加卖命,甚至发出婴儿嘬奶的声音。闲着的手在方靖尧硬邦邦的腹肌上抚弄,另一只渐渐伸入他敞开的裤裆里,捉住男人的阴茎。 这东西已经半硬。 方丛吞了口唾沫,手腕忽然被捉住。 心里咯噔一下,松开嘴里的乳头,慢腾腾地抬头。 方靖尧正看着他,微微皱眉,眼神却不似往常,像染了一团火。 方丛垂下眼睑,握着男人阴茎的手不松开,却也不敢接着动作。 方靖尧眼波一晃,眼中一片混沌。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怀中少年的脑袋,垂下头,凑近方丛的耳朵。酒气铺天盖地袭来,方丛皱了皱眉,却也不躲。 方靖尧声色喑哑,舌尖几乎要舔到方丛的耳廓。 他说了一句话,方丛一双眼睛便烧红了。 “撸出来。” 方靖尧醉了。 方丛喉结一滚,扭头又鼻尖去蹭他的鼻梁,“爸爸真浪,被吸奶头,下边也会硬起来,像头母狼,肯定还有奶。” 方靖尧用拇指摩挲他的发际线,“那你帮爸爸吸出来。” 方丛喉间发出一声兽性的咆哮,低沉粗暴。 他低头咬住方靖尧的一边乳头,用牙齿研磨,再狠命吸嘬,甚至模拟吞咽。另一只手捉住另一边乳头,按着方靖尧自慰时候的动作,按压,捻动,揉掐,拉扯,不一会,豌豆大的奶头就胀大了一圈,硬如石子。当然也没忘记方靖尧的指令,为他套撸阴茎,方靖尧的阳物已经完全起来了,热铁似的烧着方丛的手心。听着方靖尧浪叫一阵高过一阵,一边将他的脑袋往胸口摁,一边挺动腰肢主动在他手心里抽插,方丛快乐得难以形容,方靖尧还没泄,他却先交代了。 方靖尧小腹上全是他的精液。 方丛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加快手上的动作,嘴上也更加卖力,又过一会,方靖尧呻吟忽然拔高,臀部也离开床面,挺动着腰狠狠冲撞他的手心。 “嗯……啊——哈……!” 滚烫的黏液,尽数浇盖在方丛手中。 方靖尧推开他,合着眼睛大口喘气。 方丛从他身上滚下去,又滚回他身边,一手穿过他身下,侧着身环住他的腰,小孩似的,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方靖尧缓过来了,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低声道:“回你的卧室。” 方丛道:“让我捅你的屁股。“ 方靖尧道:“今晚我醉了,你也醉了,到此为止,明白吗?” 方丛道:“可是我不喝酒。” 方靖尧不说话了。 方丛再开口,像极了怨妇:“好吧,我喝醉了,行了吧?我要和你睡,就今晚。” 方靖尧想了想,道:“可以,但不要黏着我,把你自己的被子搬过来。” 方丛道:“为什么?” 方靖尧道:“很热。” 方丛道:“你不舒服,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方靖尧屏住呼吸,忽然稍稍偏头,睥了他一眼。 方丛锲而不舍:“为什么?” “养活你,给你买狗粮。”方靖尧道,“快睡。” 方丛把鼻子蹭到他的肩上,顿时有了鼻音:“你不是有很多钱么?” “很多钱也有用完的时候,钱不是闭着眼睛来的,求人办事,也有人得求你,有的人今天不如你,今后却有你求他的时候,所以需要分辨,然后和有用的人打好关系。这也叫应酬,天底下大多数人都没你命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能使个小性子——我也没你命好。”方靖尧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要睡着了。 “也不能这么说,爸爸。”方丛道,“我为了你,每天都吃狗粮……” 方靖尧迷迷糊糊道:“我不是你爸爸……” 方丛瞪直眼睛:“你耍赖。” 反对无效,方靖尧已经开始打鼾了。 方丛气得脑袋疼,转念一想,今晚也是占了大便宜,心情又渐渐好起来,把方靖尧抱得更紧,也跟着睡了。 迷糊间想,方靖尧对他太好了,他的确是命好,但方靖尧也命好,遇到他这么善解人意的狼…… 7 方靖尧回家过年,把狼也牵了回去。 方丛已经基本恢复成狼形态,灰白相间的毛,尖而长的嘴,狭长的眼,宽阔的胸腔。前些天刚去方靖维那里洗过澡,方靖维将它背部和尾巴上的毛修短了一些,使他看起来更像狗。方丛也尽职尽责地扮着狗,冲着外人也会晃一晃尾巴,趴下身子给摸给捏。 骗过了方家其余人,却骗不了老大方靖磊。 “这是头狼吧,有意思,哪里弄的?” 方靖磊年轻时候在东北当过兵,语气肯定。没当着家人的面说,年夜饭后兄弟俩到阳台上吸烟,才对方靖尧似笑非笑地提了。 方靖尧嘴里还衔着烟,看了他大哥一眼,道:“草丛里捡的,叫丛丛。” 方靖磊道:“哪里的草丛?” 方靖尧道:“小区,绿化带。” 方靖磊将烟从嘴里摘下,忍俊不禁:“做梦捡的吧?” 方靖尧也笑起来,将烟夹在手中,吐了口烟圈,垂着头抹栏杆上的灰尘:“缘分吧。” 方靖磊笑得眼角的细纹都挤压在一起了,半晌才歇了气,拍拍他二弟的肩,道:“也算是奇遇。这狼跟狗似的,通人性得很,大老远的从林子里闯入二环花园小区,没准还是只妖怪。” 方靖尧笑着摇头,心下感慨,方靖磊不愧是官场人才,就这直觉,站队也必须是一站一个准。 方靖磊笑够了,又舒了口气,眉宇间的威严渐渐显现出来。 方靖尧也是常与人打交道的,对方靖磊的性情也是再熟悉不过,知道重点要来了。 方靖磊掐灭了烟头,缓缓道:“狼性狡猾,我就吃过这种东西的亏,天生的野性子,被驯服的几率太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狼就更了不得。” 方靖尧道:“我有数。” 方家老宅是一栋市郊别墅,烟火管制不是很严格,天才刚黑下来不久,有几束烟火窜上天,开了个头,各色烟火便接二连三地来了。炮竹声此起彼伏,雾蒙蒙的天呈现一派光怪陆离之象,好像下一刻就要被烧出个窟窿来。 一楼门厅大门响动,方诗蓝牵着威风英挺的狼从门内出来,狼颈下和前肢被套了狗绳,晃着一条刚刚被修过毛的尾巴在姑娘脚边蹿,方靖维紧随其后,怀里是各式各样的烟花炮竹,红红绿绿,不一而足。 方诗蓝在院心空地上站定,朝三楼阳台上两个烟民招手:“老爸,二叔,来放烟花呀?丛丛还没见过。” 狼也仰着脑袋,冲阳台晃起尾巴。 “你还知道它没见过?做深入交流了?”方靖磊道,“这次再烧了裙子,别想立马买新的。” “我就是知道。”方诗蓝蹲下身子揉狼的脑袋,冲狼眨了眨眼睛:“丛丛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狼回望她。 方诗蓝笑着往狼脑袋上戳了个唇彩印,扭对着阳台喊:“二叔不下来吗?” 方靖尧一支烟刚好吸完,冲她抬了抬手,转身进了门。 不多时,楼下门响,方靖尧披着一件灰色风衣走出来,狼马上蹿到他脚边去。方诗蓝见状,笑道:“早知道就不叫二叔下来,丛丛看见二叔就不理我啦。” 狼跑回去,在她腿边绕了一圈,又回到方靖尧那里,原地坐下,不动了。 方靖维笑起来:“还知道两边讨好。” 方靖尧淡淡一笑,摸了摸狼头。 方靖维把烟火固定好,掏出打火机点燃,三人一狼便退到房檐下。 “咻”一声响,一条光束直冲天顶,再发出一声剧烈门响,五彩斑斓的火花炸裂开来,像只巨大的、油画渲染下的彩色蒲公英,在空中弥漫的暗色烟雾里渐渐张开花伞,膨胀,扩散,再消失。 方靖尧低下头,见狼看得专心致志,黑暗中泛绿的眼珠都掩映在一片彩光里。 又是一声巨响,方靖尧抬头再看天空,花伞比刚刚那束更大,紫、黄、蓝、红一干火星子如流星般坠落,大地都被照亮。 “小叔买的烟花总是这么漂亮。”方诗蓝笑出一对酒窝。 方靖维道:“哄你小婶练出来的。” 方诗蓝道:“明年就能用来哄小堂弟啦。” 两人一对一答,不是情情爱爱就是家长里短,方诗蓝与方靖维合拍,正是因为方靖维这老小子的性格,在家中长辈都三令五申强调不能谈恋爱、少玩游戏、远离娱乐场所的年纪,方靖维还常拿小男生开她玩笑,带她打桌球,给她买最新数码产品。 方靖尧的私生活算是家里的禁区,他若不提,没有人会问。单枪匹马冲杀至今,却孤家寡人的,他很少能插入他们的话题。 望着一闪即逝的烟火,他渐渐有些走神。 一桶烟火放完,方靖维又去点别的,方靖尧低头看看自己的狼,发现狼也在看自己。 在方丛的印象里,这不是头一次看烟火,却还是很亢奋。方靖尧说要在家里待到初五,他又不能频繁转换形态,晚上还是只有睡狗窝的份。方诗蓝给他准备了非常温暖舒适的软垫,吃的、喝的、玩具,一样不落,他睡不着,玩了一会磨牙棒,又想起方靖尧胯间的棒子。终究还是没耐住寂寞,瞅着夜深人静的,便上楼,到方靖尧卧室门外,竖直身子,前爪一扒门把,开了门,悄无声息地钻进去,再将门轻轻顶上。 跳上床,才发现方靖尧没睡着。 一狼一人大眼瞪小眼。 狼心虚地趴下来,下巴搁床上,眼睛乱瞟。 方靖尧叹了口气,将狼圈入怀里,掩上被子,低声道:“天亮以前就回去。” 方丛兴奋地蹭他的胸口。 方靖尧道:“老实睡,这不是家里。” 方丛非常喜欢他对他说这个字,家,太好听了。 狼心中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荡然无存,闭了眼睛,不再造次,贴紧方靖尧温热的身体,睡了。 倒也神奇,将狼抱在怀里,方靖尧的睡意便上来了,不过多时就陷入了酣眠。 一夜无梦。 8 年后,一整个寒假,方诗蓝就把方靖尧这里当自己家跑,三天两头要来一趟,哪怕是下晚习,也要背着书包过来亲手喂方丛一些狗粮,待十多分钟就走。当然,她也不是总能看见方丛,恰好方丛化人形的时候,就只好躲起来,由方靖尧对小姑娘解释,方丛出门快活去了,还没回家。方诗蓝觉得既然丛丛能自己回来,放养也是好的,大型犬老闷在家里非常痛苦,况且在她记忆里,丛丛从来不凶人,当然也就不会在外惹事。 方靖尧时不时拿方诗蓝逗方丛,方丛却是一头两个大,人类小姑娘实在太热情了,要是方靖尧有她一半热情,让他少吃两碗饭都可以。 入春,方诗蓝哭着嚷着让家里买狗,方靖磊被她闹得没办法,同意了。方诗蓝请她小叔给意见,最后挑了一只萨摩,三个月大的小萨摩,白花花的一只雪球,跑起来颠儿颠儿的,小屁股晃得起劲,粉嫩的舌头,眼睛像龙眼核,又黑又圆。 方老爷子对方靖尧道:“看你开的好头,诗蓝从小就崇拜你,你干什么也非得跟着干什么。她这忙学业呢,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这狗不是还得靖磊他们两口子伺候。” 方靖尧安静背锅,左耳进右耳出。 方诗蓝对她的小萨摩宝贝得不行,方靖尧家里也不来了,方丛终于过气。这对方丛而言简直是除了方靖尧主动让他捅屁眼——还没实现——以外的头等乐事。把他高兴得食量又加了一碗。每晚照例去方靖尧房里申请捅屁眼被拒绝也能开开心心说晚安,明日再战了。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不过没能得意太久,才半个月,方丛单方面以为的好容易赢来的纯粹二人世界就再度惨遭破坏。 方诗蓝热乎劲过了,终于想起旧爱,斟酌再三,便每逢周末,就带着新欢来来找旧爱,在方靖尧这里一溺便是一两天。方靖尧便把家让给侄女和一狗一狼,每逢周末就外出打球。方丛苦不堪言,好好的周末,方靖尧反而不着家不说,他也得乖乖化狼形,陪着一条小蠢狗叼飞盘,啃磨牙棒。 方诗蓝摸着他的脑袋说:“这是你的小女朋友,丛丛要绅士。” 方丛痛不欲生。 方靖尧看自己的狼实在可怜,难得开了金口,“品种不同,杂交出来也不好看。” 方诗蓝道:“丛丛不也是杂交的么。” 作为一头纯种北方狼,方丛非常恼火。 方靖尧摸了摸狼头以示安抚,就在方丛渴望他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起身,上楼换了运动服,背着网球拍走了。 方诗蓝揉着他的脑袋喃喃:“二叔也没给你做绝育,肯定还是想让你生几条小狗来玩的。” 方丛很生气。 当晚,方诗蓝便带着小萨摩走了。方丛化了人形,钻到方靖尧被窝里道:“狗要怎么绝育?” 方靖尧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正在看一份项目策划书,闻言,目不斜视道:“剪掉小鸡鸡。” 方丛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她说你留着我的小鸡鸡是为了让我给你生小狗。你看着我,靖尧,这样不礼貌。” “啧,你还知道对话礼仪。”方靖尧侧过头来,“骗你的,剪掉睾丸就行了。你生不出小狗,顶多能生小狼,如果没有母狼,你和那只萨摩只能生小狼狗。” 方丛大声道:“谁说我要和它生小狼狗,它蠢到家了好吗?” 方靖尧继续看策划书,连连点头:“不生不生,你可以回到林子里找母狼。” 方丛道:“我是狼妖。” 方靖尧道:“差点忘了,那么就找母狼妖,这个有点难度,你要先想起来以前的事。” 方丛烦躁地挠头:“我不喜欢母的!” 方靖尧不接话了。 方丛看着他的侧颜,忽然平静下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越来越沉。 方靖尧将策划书往床柜上一扔,摘下眼镜,捻灭了台灯,躺下,翻了身背对他,抢在他开口之前道:“保持安静,今天可以留下,睡吧。” 9 公司正开年中总结大会,方靖尧的来电一个接一个。早就交代助理,除了重要客户和家人,一律别来找他。然而半个钟头内,助理已经进来打断三次,方靖尧不会跳脚骂人,最了解他的助理和公司高层都清楚,方靖尧生气,往往不说话,越是不说话,火气越大。这次助理进来报告说仍旧是他家中钟点工来的电话,方靖尧已经沉默了三分钟。 室外是逼近四十度的酷暑。 助理顶着一头冷汗。不声不响地出了门。 “您好,阿姨。”会议室外,助理温言道,“方总真的很忙,这是年中总结会,比较重要,刚刚几个部门做的报告,业绩都不太好……” “实在不行,您给方靖维先生打电话可以吗?他是方总的弟弟,宠物医生……没关系,我这就告诉您他的号码。” 会议室里,方靖尧摁了摁眉心,比助理还头痛。 方丛已经不是头一次装病了。 大约一个月前,方丛见他看时装走秀节目,非要让他摸摸他的腹肌,证明他的身材比那些模特好。自从方丛和他前一任助理胡闹那么一场,他便把那人辞了,现在这一任是个不能再直的直男,已婚,妻奴。他不想英年早逝,不会随便找个人就做,除了体检证明,也要保证维持关系这段时间彼此都不去别处搞,这就需要适当的了解,知根知底。直到现在也没找到下一任。按理说,也不是找不到,而是半年来,他的精力有所分散了。 找不到人,看一看也是应该的吧。结果这头狼偏不准他看了,要让他摸腹肌,看他。 方靖尧随手摸了两下,随口道:“越来越结实,一开始还和我说是头小病狼。” 巧了,这话说完,第二天方丛就病了。 成了狼形,整头狼焉了吧唧的,趴着睡了一整天,不吃东西,逼着吃,吃了却吐。 大半夜的,马路两边所有商店都大门紧闭了,入眼只有路灯和霓虹。方靖尧已经睡下,又给方靖维打电话,抱起奄奄一息的狼,开车往北三环的方靖维家里赶。 孕妇早已睡下,方靖维来开门都几乎是踮着脚走的。原本还想逗一逗方靖尧,结果开门见对方黑着脸满头汗,身上的衬衣都汗湿了,也收敛了心思,招呼一人一狼进来。方靖维要倒水,让方靖尧拒绝了,直接往方靖维书房走。 书房里倒是有基本的医疗设备,方靖维立马给狼看病。 狼耷拉着眼皮,呼吸又长又重,窝在方靖尧怀里一动不动。方靖尧一边抚摸他背上的毛,一边低头吻狼的头,狼头上的毛微硬,触感不太好,他却一直没停。 方靖维毕竟是与宠物打交道的,见上一次见面还生龙活虎的小东西忽然难受成这样,心下也是不忍。摸着方丛的头柔声道:“丛丛加油,你要是这么睡了,你爸爸就又一个人了。” 方靖尧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去了光泽的石头。 方靖维给狼做了全身检查,皱眉道:“看不出毛病。” 方靖尧道:“是不是内脏除了问题?” 方靖维沉吟片刻,道:“我这设备不全,去我诊所吧,你要不要先换件衣服?” 方靖尧把狼抱起来,直接出了门。 两人又带着狼往三环外的诊所赶。 到了诊所,设施完备,方靖维给狼全身都多了彻底的检查,已经凌晨四点,天已经将亮,狼似乎睡着了。 方靖维道:“没病。” 方靖尧道:“这样子像没病?” 方靖维道:“我连它鸡鸡都检查了,生十几头小狼都没问题。再不行,等天亮了,咱们跑几家诊所,也许是我医术不佳。” 一连跑了五家诊所,都说没问题。 方靖维去上班了,方靖尧晨会也没赶上开,给助理电话说挪到下午,带着狼回了家。 狼似乎也知道装不下去了,更不敢再火上添油,夹着尾巴灰溜溜回了狗窝,一个礼拜不敢化人形,不敢去方靖尧面前晃悠。 方靖尧也一个礼拜没理他。 一人一狼在毫不知情的方诗蓝的调解下,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方丛还拼了狼命撒了一顿娇。方靖尧没舍得真不再理他,事情便这么揭过去了。 这才半个月过去,又皮痒了。 会议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所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又被方靖尧的助理带往附近一家餐厅,聚餐去了。老板开起会来当然是不饿的,堪比金钢铁人。方靖尧与几位部门经理留下来又谈了一会,才往餐厅去。 刚落座,就接到家里的电话,方靖维的老婆摔了一跤,早产了。 血库告急,方靖尧和弟妹血型一致,一进医院就去抽血。再回头安方靖维和两位老人。方靖磊出差,方诗蓝在上课,老大家只有大嫂过来,还在方靖尧之后。一家人急了一个下午,协议书都签了,保大。好在有惊无险,生了个男孩,但因为是早产儿,只有三公斤。 看过婴儿,方靖尧负责先送两个老人回家,临走前忽然又回头找了方靖维。 “丛丛怎么样?” 方靖维人还是恍惚的,愣了几秒,才道:“哪儿跟哪儿?” 方靖尧道:“钟点工没给你电话?” 方靖维道:“钟点工?” 方靖尧又等了一会,见他已经神智清明了,还是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便掉头走了。 孙子今后大概是个病秧子了,两个老人心疼得不行,一路唉声叹气。方靖尧频频安抚,没什么作用,便给大嫂发了信息,让她晚些从医院回来,再去陪陪老人。 刚把老人送到家,方诗蓝的电话来了。 “二叔,丛丛又出门遛弯了吗?” 方靖尧道:“什么?” 方诗蓝道:“我听我妈说小婶和小堂弟都没事,又想到你还在医院,就买了些兔肉来给丛丛,结果你家里找不见它。” 方诗蓝前些日子疯了似的往方靖尧这里跑,方靖尧又经常出门办事,便给了她一副钥匙。 方靖尧安静了一会,道:“叫一叫它。”顿了顿,“说我找它。” 没准是藏着,方丛已经怕了方诗蓝了。 方诗蓝扯起嗓子喊了一会,道:“真不在啊,你不知道它出去了吗?会不会出事了啊?” 方靖尧道:“我回来看看,你赶快去医院看你小婶。” 方诗蓝似乎还是担心,犹豫了一会,又让方靖尧答应找到狗之后告诉她,才将电话挂了。 等方靖尧到家,方诗蓝已经走了。进门叫了方丛两声,没动静,又细细找了一遍,真不在家。客厅门是防盗锁,人出门把门朝外一锁,从房里也是打不开的,方诗蓝想不通狗在家怎么能跑,再厉害的狗顶多能开压门把的卧室门,还没听过能开上锁的防盗门的。猜是不是钟点工打扫的时候忘记关门,甚至连钟点工偷狗都想到了。但方靖尧不同,他知道这狼妖多半是化了人形,自己跑了。 他没去找。 一张脸黑如锅底,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喝了杯热咖啡,在沙发上躺下,揉着额头睡了。 早上还说病得不行,下午就能出门溜达了。 让他跑。 10 夜间醒来,人依旧在沙发上,客厅灯还亮着,扎得眼睛疼,挂钟显示凌晨三点。 半年多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在沙发上醒来。 以往无论在哪里睡着,眼睛睁开,便已经在卧室的大床上,连身子都已经擦洗过。迷糊间也知道狼在偷偷揩油,他假装不知,狼也不会得寸进尺,他不点头,狼就不会越最后的雷池。 喉咙干,第一反应是叫狼接一杯水,张了嘴又合上。自己起身喝了水,起身去狗窝,没准狼已经回来了,不过赌气不理他,晾着他没管,狼近来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怕他了,小脾气冲得很,还从方诗蓝那里学过一句“青春期遇上更年期”,来形容他俩的冷战。 门打开,房里静悄悄的,狗窝上还有个磨牙棒,半盘狗粮,狼已经嚷嚷好些天,说要吃兔肉,他给忙忘了,居然还是方诗蓝想起来,这家伙喜欢吃兔肉。 方靖尧合上门,又去狼的卧室。 没有记忆,在人类的世界还是个黑户,身上也没钱,离开他,他能住哪里? 方靖尧笃定地推开门,结果卧室也是空的。 床上被子叠得整齐,房间也干净整洁,当然,都是钟点工的功劳,狼只要住一晚,卧室就会像台风过境,从来不会自己收拾,也让他惯着,从来不学。 方靖尧在门外站了一会,回了主卧,洗澡,继续睡觉。 被来电铃声闹醒,来电显示是方诗蓝。 才六点钟,不过是该起床上学了。 “二叔,丛丛回来了吗?” 方靖尧有一会没说话,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往房外走,“等等。”又去了狗窝和卧室,道:“没有。” 方诗蓝急了:“那怎么办?找不到吗?会不会被抓了啊?” 方靖尧道:“放心,没人能抓它。” 方诗蓝一愣,“二叔你找它了吗?” 方靖尧道:“我昨天没理它,估计是赌气。冻着了,饿着了,就知道回来了。” 方诗蓝声音大起来:“二叔你怎么这样!”话音一落,似乎自己也吓到了,忙道:“我去找它,好吗,塔塔应该记得它的味道……” 她那只小萨摩,现在也长大了。 方靖尧笑了一下:“行了,要找也是我找,你先上课。你的小萨摩继续卖萌就好。” 正好在狼的卧室,方靖尧很少进来,现在就在里面转悠,便多留意了一下卧室里的东西。 脚移到床与窗户之间的那条道,就停下了。 地上有东西,零星几点血迹,应该是被擦过了,很显然擦的人粗心大意,笨手笨脚,还留下几条擦拭的印记。方靖尧一动不动。 良久,回头看卧室门。 如果人站在那里,这一块就是盲区。 “二叔?”方诗蓝小心翼翼地催促。 方靖尧已经看见床脚那张纸,弯身捡起来,道:“你先去上学。”也不等她吭声,说完就挂了。 这张纸也在之前的盲区内,旁边就是床柜,窗户没关,估计是吹下来的,这狼连找个东西压一压纸都不知道。 他是头一次见方丛的字,很漂亮,居然是练过书法的,遒劲有力的行书。 靖尧爸爸: 展信佳。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朋友家里吹着空调,吃着冰镇西瓜,看动物世界了。 方靖尧:“……” 文化水平是真的不错。 还写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我,又划掉了。涂涂改改的,却不换纸。 我下午出门遛弯,居然遇见一个同类,他很热情地和我交流在人类世界生活的心得。然后就邀请我到他的家里住几晚。这是我到这里以后头一次见到同类,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想你正在生我的气,也恰好不想看见我。等你差不多不生气了,我也就回来了,方诗蓝说过,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不会太久的,你不要去找别人捅你屁股,么么哒。 顺颂夏安。 你的宝贝丛丛 方靖尧:“……” 方靖尧头上青筋直跳,目光几乎要把这张不知从他哪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烧透。 摸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发去一张方丛化人形时候的照片,一张狼形时候的照片,两个东西一起找。说来,第一张照片还是两人的合影,方丛自己不用手机,却喜欢拿着他的手机拍合影,他工作也好,做饭也好,看电视也好,都会冷不防冒出个脑袋来,咔嚓一声,合影结束。狼形那张是方丛自己要求他拍的,因为是他操作,他主导,总算不是合影。 他又拿着那封信看了一会,埋头揉了揉眉心,将信纸整齐折好,放进西裤口袋里。 垂下眼看地上的血迹,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这狼非常不会编故事。 11 儿子方慕橙出生的第三天,天还没亮,方靖维就被来电铃声吵醒。 “你家小狼又病了?” 电话刚接通,他就冲着对面侃道。 方靖尧似乎是气极,冷冷道:“病了倒好,没力气乱跑。” 方靖维敛容:“跑了?” 方靖尧道:“你知不知道,狼要把自己藏起来,会有哪些办法。” “我是兽医,又不是动物百科。”方靖维笑了笑,又沉吟半晌,“如果是自己跑的,最好还是别找了,狼不可能家养的,野性,它要自由。” 方靖尧没说话,随后问候侄子和弟妹的情况,便挂断了。 当晚,二环就下起了暴雨,天气预报表示接下来一周都是持续的阴雨天气,不宜出行。 方靖维第二次接到方靖尧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上午。 “这两天恐怕没法过来,替我问候淑然。” 方靖维笑道:“淑然过年还见过小狼,听说不见了,也帮你急。还没找到?收容站都找过来了?” 方靖尧几乎已经笃定方丛出事了,也猜测他也许维持不了人形,原本直接不考虑的宠物收容站也都翻遍,没有他的狼,谁也没见过,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次方靖尧非常心不在焉,方靖维问的话也答得敷衍,没多久就挂了。 第三天晚上,方靖尧来的电话,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现在要和你说件事,先说明,我不开玩笑,也没疯,你要是信了,就听下去,如果不信,挂掉电话,不要和任何人说,就当我放屁。”方靖尧的声音很平静,只有非常了解他的方靖维才能感受到这是花了多大力气压抑出来的。 方靖维放缓声音:“你是我哥,我还能不信你么?” 方靖尧那边安静了几秒。 “方丛是只狼妖。”方靖尧道,“淑然还没回家吧,我现在来你家。” “早产,还得再住几天,我刚到家。”方靖维道,“方丛是谁?” 方靖尧道:“小狼,丛丛。” 方靖维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方靖尧在说什么,一时没了动静。 方靖尧等了一会,见方靖维一直没挂断,才道:“原本是可以随便转换人形和狼形的。现在,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人身,狼耳朵,狼尾,鬓角、手和脚上都是狼毛。” 方靖维深吸一口气,又沉默了几分钟,道:“也就只有你和大哥这么说,我才不挂电话。” 方靖尧道:“我把他带过来,你见到就明白了。”顿了顿,“精神状态不好,你看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 半个小时后,方靖尧带一个少年进了门。 方靖维细细打量少年。 比他要高一些,和方靖尧相差无几。小麦色的皮肤,穿一件连帽衫,戴着帽子,半张脸缩在阴影里。能看出刚毅的下颌两侧都是灰色的毛发。下身一条肥厚运动裤,荧光绿的球鞋,连帽衫很长,盖住臀部。少年双手放在帽衫口袋里,垂着眼不看他。 方靖维试探着唤了一声“丛丛”。 少年抬了眼,客厅微暗,看向他的那一瞬,眼里迸出绿光。 方靖维吞了口唾沫,白着脸道:“来我书房吧。” 方丛脱了上衣,露出一身漂亮的肌肉。头上一对灰色的狼耳朵,脸似乎小了一圈,都被狼毛掩住了。手掌上是浓密的灰色狼毛,指甲又硬又长,这一掌下去,估计能穿破胸腔,把人的心脏都掏出来。 方靖维道:“怎么成这样的?” 方丛嗫嚅道:“白天很不舒服,提不起力气,想吐,呼吸都很费劲。然后就睡着了,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人形狼形都变不了。” 方靖尧道:“头天诗蓝带他出去溜了一天,气温太高了,估计是中暑,他以前应该是适应了寒冷气候。”顿了顿,“现在也发烧。” 方靖维找出温度计给他测了体温,愣神道:“这要是人,早没命了。狼人的故事没骗人啊。”又问方丛,“这些天一直烧吗?” 方丛点头。 方靖尧道:“这样子不能去医院,你看看他肺部是不是烧出了毛病。或者有没有别的问题。” 方靖维哭笑不得,他是兽医,不会医人,更没医过妖,只能试试看了。 一番检查下来,方靖维苦笑道:“没什么大毛病,先按人的医法吃药吧,我这的针水暂时别用。我猜现在这样也是身体状态造成的,先退烧,等病好了,看看能不能恢复人形或者狼形。” “他自己也这么说。”方靖尧点头,“没有别的问题,就先当中暑医。” 方靖维见方丛一条尾巴从裤腰里抽出来,半卡着,笑道,“就我和你爸爸,把裤子脱了吧,不难受?” 方靖尧道:“在车里就让他脱,没用。” 方丛果然死活不脱。 方靖维笑道:“看你俩这狼狈样,先去洗个澡吧,浴池够大,一起?刚和好嘛,多聊聊。” 方丛不干,吃了药就要回家了。 方靖尧摁了摁头,道:“我先带他回去,要是有问题再给你电话。明天去医院看淑然和慕橙。” 送走这一人一妖,方靖维好久都没缓过神来,一直没有情况证明这是梦,只好找了几部狼人的片子出来,在沙发上一直看到晚饭时间,才去了医院。 12 方靖尧把整个市区,连带市郊、附近的大小乡镇都找遍也没有方丛的消息,最终居然是在自己小区的地下停车库里找到的。方靖尧觉得自己智商终究还是输给了这头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会找地方藏了。 当时方丛就是现在这副打扮,藏在角落里,倒是没人发现他。也算机灵,还背了个大登山包,水、面包、零食,不一而足,把家里的囤货全带出来了,没让自己饿着。只不过方靖尧不吃这些东西,就没去翻过零食柜,压根没发现都空了。当时狼发着烧,脸色苍白,看起来软绵绵的,见到他就想跑,被他给喝住了。 “跑了就再也别回来。” 哪怕狼生病,他肯定也是追不上他的,一句话扔出去,比什么都顶用。 把狼塞进车里,开了车灯细细一看,方靖尧便骂不出话了。翻遍他的背包,伸手在他狼耳朵上揉了把,“将近四天,你就吃这些东西?” 方丛眼珠子一转,瞟了他一眼,喃喃道:“难道我还得吃狗粮……” 方靖尧:“……” 方靖尧深吸两口气,闭了闭眼睛,打开音响,放了首缓和心情的轻音乐。 “为什么要跑。” “我变成这样,你不怕么?” 方靖尧气笑了,捏了捏他的耳朵,又在他后腰上拍了一把,道:“你倒是说说,你这样子的惊悚点在哪里?” 方丛一愣,终于抬头直视他,皱眉道:“你不觉得……很难看么?” 方靖尧道:“是你把自己以前的样子想太帅了。” 方丛瞪大眼睛:“在你眼里,除了那些模特,全世界都是丑八怪。” 方靖尧:“……” 方靖尧把音乐声调大了一些。 石进的《夜的钢琴曲(五)》,不巧,越听越悲,狼的情绪更不对头了。 方靖尧忙把音乐关掉。 “这个样子,变不回去了?” “不知道。”方丛道,“也许身体好了就回去了。我打算变回去就回来找你的,你看到信了吗?没有去和别人搞吧?” 方靖尧当他放屁,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丛一五一十交代了。钟点工本来是要按方靖尧助理的建议,给方靖维打电话的,毕竟她在的时候,这狗病成这样,要是出了问题也不好交代。然而方靖维的电话一直忙音,到了时间点,她便走了,按往常,方靖尧也很快就下班了。没想到方靖维老婆那里出了事,一直耽搁下去。 方靖尧没说话,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先检查身体,你睡一会,我打个电话。” 随后就到了方靖维家。 从方靖维家回来,一路上仍旧雨水不断,交通几近瘫痪,车流蜿蜒,排到天际。 方丛吃过退烧药,状态倒是好了一些,自己开了车内音响,用尖爪子切换歌曲,找歌听。方靖尧教过他一次,他一旦钻进车里就要弄,他还挺喜欢听歌。 一连切了十多首,方靖尧道:“不听就关了。” 方丛道:“不好听。” 方靖尧便由他。 又跳了七八首,总算停下来。Linkin Park的声音。 雨势大了,雨点击打着窗户,车仍旧只往前挪了一两米。车内音乐声略大,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都不太听得清。方丛摇头晃脑,哼得投入。 Across this new divide There was nothing in sight but memories left abandoned There was nowhere to hide the ashes fell like snow And the ground caved in between where we were standing And your voice was all I heard That I get what I deserve 他咬字非常清晰,方靖尧第一次听他跟着哼唱英文歌时候也惊讶过,这头狼的英文水平很不错。但要说他是洋鬼子狼,他一口中文口音却又非常标准,长相也非常本土。国产货是不会错的。不过也许,在方丛原本生活的圈子里,狼妖也得过四六级。 方靖尧道:“之前为什么装病?” 如果不是那一次,他这次就不会疏忽了。 方丛扯着嗓子:“啊?” 音乐声太吵了。 方靖尧把声音提高了些:“问你之前为什么装病。” 方丛大声道:“哦……怕你赶我走。” 方靖尧道:“赶你走?”怎么又是这句话。 方丛喊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吗?等我……” 方靖尧把音响关了,总算清净下来,音量也可以正常了,刚才简直像两个傻逼。 “再说一遍,没听清。”他道。 方丛道:“你之前说,我身体不好,可以留下养病,等身体好了再走。” 方靖尧皱眉:“我说过?” 方丛瞪直眼睛:“我头一次化人形时候,你就这么说的。” 方靖尧实在想不起来了。 方丛满眼幽怨:“你那天说我结实,不就是暗示我该走了么。” 方靖尧:“……” 方丛:“你还是不承认吗?” 方靖尧不想说他是真想不起来了,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捅下这么大篓子。 两人不再搭话,半个多钟头一会交通总算好了,方靖尧开车,方丛又开始听音乐,一路无言。 家里厨房三天没动过,沙发上有靠枕,空调被,方丛进门一看,回头道:“你都睡沙发吗?” 方靖尧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放,脱了外套,准备洗澡。他这几天够狼狈的,眼眶都发着黑。方丛安静了几秒,道:“你一直在找我吗?” 方靖尧点了点头,回头把他的帽子扯掉,揉了揉他的狼耳朵,忽然道:“这次是我错了。” 方丛一愣,旋即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你在向我道歉吗?” 方靖尧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去洗澡,你烧不退,擦一擦就行,然后去休息,晚点叫你吃饭。” 方丛笑着点头,张着狼爪,手臂小心环住方靖尧的腰,在他脸侧吻了一下。 方靖尧没躲,也笑起来,“要么你进来,我帮你擦?” 方丛惊住了。 他死死盯着方靖尧的眼睛,观察他的神情,难以置信。 方靖尧等了半天,几乎要以为他的狼傻了,却见方丛摇了头。 这次轮到方靖尧摸不着头脑了。以往都是这狼千方百计要在他洗澡时候来揩油,今天怎么有点欲擒故纵的样子。 方丛道:“靖尧,你在外边的浴室洗吧,那个池子大,泡澡舒服,我去你卧室那间擦身子。” 方靖尧凝眉沉吟良久,眼底忽然一闪,一把牵过狼毛茸茸的手,就往一楼浴室走。狼莫名其妙,却也不挣扎,跟着他进了浴室,站好。 方靖尧开始脱他的裤子。 方丛这次意识到什么,拽紧裤腰要跑。 方靖尧道:“敢跑就别想和我做。” 方丛不动了,瞠目结舌地看着方靖尧。 方靖尧拍开他的手,把运动裤,连带内裤一起褪下。 这下方靖尧也不动了。 方丛见他傻眼了,撇了撇嘴,自暴自弃道:“小鸡鸡变不过来,你也让我捅屁股么?” 浴室死一般的寂静。 方丛观察了方靖尧一会,眼睛越来越暗,旋即又转红,凶神恶煞。 忽然,一声闷笑从方靖尧胸腔里钻出来。 然后他伸出手,用指腹摸了摸方丛那个部位。 “这么可爱。” 13 方丛飞快捂住胯下:“不能玩,只能捅。” 还不给玩。 方靖尧笑了一会,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帮他提起裤子,道:“那就自己擦去吧,我先洗澡了。” 方丛不走了,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着方靖尧褪去衬衣,便上前把爪子尖锐的手缩进袖子里,轻轻环住他的腰,凑上前啃他的脖颈。方靖尧仰着头捧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搭上他的肩,“不是不让我看么?” 方丛一口咬住他的乳头,狠狠嘬了一口,方靖尧当即闷哼一声,便将他脑袋往胸口上摁。 “你是……答应了吗?” 方丛本来就是个火炉,现在烧没退,身子更烫了,口腔中的温度更是灼人,方靖尧整个乳尖又湿又烫,是从未有过的舒爽。 他低头吻方丛的狼耳朵,沉声道:“你这样能做?” 方丛松开他的乳头,鼻尖在他怀里蹭:“爸爸很担心我,觉都没睡好,对不对?” 方靖尧闭着眼睛,“今后还跑不跑?” 方丛道:“不跑了,你这样找我,我心疼。” 方靖尧轻笑:“你还知道心疼我?” 方丛抬头看他,凑近他脸,小心翼翼地啄他的眼眶。 “我不在,你连觉都不好好睡,要是再喝醉了,谁照顾你?没人陪你吃饭,陪你聊天,这么大的房子,连个跟你瞪眼的人都没有……” 方靖尧闭着眼睛笑:“有句话叫,狼心狗肺……” 方丛道:“你们人类也是够损的,我在车库里,有小孩发现我,还拿石头打我,我这狼还没打他们,他们居然打我?” 方靖尧摸了摸他的脸,“打伤没有?没还手吧?” 方丛道:“没伤,也没还手,被他们大人发现就麻烦了……再说,他们才那么大。” 方靖尧沉默,手从他的脸抚摸到他脸侧的毛,才到他的狼耳朵。另一只手滑到他的狼尾巴上,轻轻揪了揪毛,眼睛暗下来,“我也疼。” 方丛亢奋地咬上他的唇,舌尖往他嘴里钻,方靖尧顺势张了嘴,缠住他的舌,手滑到他后颈,将人往怀里拢。方丛一双手从他的腰部下滑,爪子避开他的皮肤,小心翼翼给他解了腰带,将他西裤内裤一并褪下,蹭他胯下的阴茎。 “真要进来?”方靖尧道。 方丛眼睛发红,沉声道:“现在也可以的,我第一次射精以后,就能卡在里面……” 方靖尧不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浴池里的水已经满了,容下两个人也是没问题的。 方靖尧道:“先等我做个润滑,去浴池里躺着。” 现在也不管能不能洗澡了。 方丛还想说话,方靖尧便推开他:“我去拿润滑剂,你别动手,你这爪子够我穿肠破肚的。” 方丛皱眉:“不准说这种话,就算我穿肠破肚,也不能让你穿肠破肚。” 方靖尧一愣,旋即笑了。 方丛脱去衣服乖乖躺进浴池里。眼巴巴地望着他,跟狗等人喂食时候一模一样。 方靖尧回卧室拿了东西回来,在浴缸边,扶着墙,挤了些润滑剂在手上,将食指塞入自己肛门里,蹙着眉,慢慢探索。方丛趴在浴缸边缘,扭着头,却看不见穴口,忍不住道:“爸爸,腿再张开些。” 方靖尧索性松开扶墙的手,一手掰开一边臀瓣。他的腰肉紧实漂亮,随着手指的探索轻轻摆动,渐渐溢出了汗,在浴室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看着方靖尧纤长的食指在肛门里抠挖,搅动,时而带出黏腻的液体。方丛喉咙逐渐发干,无比痛恨这双尖锐的爪子。方靖尧动作娴熟,不多时,又加入一根手指,大概戳得爽了,他喉间开始发出低沉的闷哼。 方丛眼巴巴地看,觉得这简直比这些天发烧睡地下车库还痛苦。 不知道熬了多久,方靖尧总算将三根手指从穴口拔出,跨入浴池里。方丛张开腿,还没张口,方靖尧便背对着他,在他腿间坐下,将那根狼茎吞入穴里。方丛不敢抱他,双手放在浴缸两侧,沉声道:“靠着我,靖尧。” 方靖尧身子朝后一仰,贴上方丛滚烫的胸腹,方丛侧开头,将下巴放在他的左肩上,低头吸吻他的侧颈。 方丛挺了挺腰,方靖尧笑道:“没感觉。” 方丛不作声,继续吻他,又挺了一会,一股热流冲入肠道,异于常人的灼热,方靖尧穴口一夹,一道呻吟滑出口腔,整个身子也是一阵战栗。方丛在咬了咬他的耳朵,道:“爸爸自己玩玩奶头。” 方丛的狼茎前段在射精后开始膨胀,伸长,往方靖尧热乎乎的肠道深处钻,射精还在继续,精液量有所减少,不再像刚才那么冲灌,然而持续性的液体注入还是让方靖尧有种怪异的舒爽。他一手揪住自己一边奶头按揉,合上眼睛,喉结一起一伏,发出沙哑的叹息。 太长了,而且又大又烫,加上灼热的,源源不断的液体,简直要将他肠道里烧起来。 方靖尧合着眼睛大口喘息。 过了一会,方丛道:“卡住了。” 方靖尧闷哼一声,屁股挪了一下,当即发出一声高昂的呻吟:“啊……嘶……” 方丛眼中也起了一层雾,跟着哼了一声,喘着气抱怨:“你……夹痛我了。” 方靖尧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握住自己的阴茎开始套弄,另一手继续揉捏自己的乳头,仰着头靠着他肩,时重时轻地喘气。 浴池里的水满到方靖尧胸口下,要是方丛腿一动,水面晃起来,热流便在方靖尧乳尖上冲刷。 肠道内的精液注入仍旧没有结束。 方靖尧道:“要……多久?嗯……” “说不准……”方丛喘着气道,“你侧一侧身子,我帮你吸另一边奶头。” 方靖尧慢慢转动身子,巨大的浪茎在体内旋转,摩得他喘吟连连。方丛让他靠在自己右手臂弯里,方靖尧废了一番力气,躺好时整个额头已经被汗水洗了一遍。 方丛埋下头,对着他被冷落已久的左边乳头吹了口热气。 “嗯……”方靖尧沉声道,“别闹。” 方丛笑道:“爸爸……痒不痒?” 方靖尧眯着眼睛,套弄阴茎的手抠了一下马眼,“唔……” 方丛又吹了一口,顺便在软肉上一舔,“痒吗?” 方靖尧道:“痒……你帮爸爸吸。” 方丛埋下头,牙齿抵住乳头,轻轻一咬,再一拉,方靖尧猛地一颤,拼命后仰,脖颈和胸口连成直线。 方丛又轻轻一挺腰,狼茎几乎没什么活动空间,但由于卡得深,这么一动,还是对肠道造成了冲击感。 “唔……啊——!” 这一下,把方靖尧眼角都顶湿。一双眼透着水汽,似是仰头看着他,却不见焦点。 肠道里都是方丛的精液,两人仿佛还能听见液体受挤压的淫靡声响。 方丛松开他的乳头,喘息着和他深吻,随后,再埋头舔舐他胸口坚硬的肌肉,“下面痒……还是上面痒?” 方靖尧道:“都痒……嗯……你帮爸爸……挠……” 方丛红着眼摆弄腰部,让狼茎在方靖尧肠道里搅动,一边发狂地吸嘬方靖尧的乳头。方靖尧肠道、阴茎、两边乳头都经受着激烈的刺激,喉间不再是压抑的闷哼,张了嘴浪叫一阵高过一阵。耳朵和脖颈已经红透,眼眶湿得不行,还有液体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滚落,脸上汗泪交加,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水。 “啊……啊……丛丛……哈……” “哈啊——!” 方丛感觉怀里的人忽然一阵痉挛,他将另一只手也移过来,避开爪锋,抱紧方靖尧。 粘稠的液体从方靖尧粗硬的阴茎顶端喷射而出,泄了很长一会,又陆续冲出两三股,才慢慢没了。 方丛最后那点滴滴答答的射精也总算结束。 方靖尧很长一会都说不了话,合着眼睛沉沉喘息,方丛便把头埋在他怀里吻他,蹭他。 “靖尧,抱抱我。” 下一刻,就被一双健劲的臂弯缠紧了。 看他渐渐缓过来,方丛又埋下头与他深吻,这次方靖尧抢了主导,先将舌头探入了他的口腔,两人厮磨缠绵,分开始,唇间扯出一条银丝,半晌才断开。 方丛把额头抵着方靖尧的额头,狼的眼睛太漂亮了,在某些角度看,就像两颗绿宝石。 方靖尧磨了磨他的鼻尖,笑道:“退开些,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比以前好看。” 方丛在他唇上啄了两下,不情不愿地退开:“以前不好看吗?不是有种戴在眼睛上,可以变色的东西么?等我变回去,你给我买吧。” 方靖尧道:“那个东西戴久了不好,况且,男孩子戴什么美瞳。”顿了顿,“不戴也不丑。” “……好吧。”还闷闷不乐了。 方靖尧好笑道:“你这东西什么时候能缩回来。” “不知道。”方丛伸手去摸他的肚子,“都鼓起来了,爸爸给我生小狼吧。” 方靖尧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团肉,“你自己的身体你还不知道?” “疼。”方丛腮帮子被捏得鼓起来,却只叫不躲,“我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状态,虽然是狼茎,但比狼形大了几号,根本说不准。而且,我这是第一次做爱。” 方靖尧一愣,松开手,揉着他刚刚被掐过的地方,“还是头小处狼?” 方丛点头。 方靖尧道:“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还知道这是第一次?” 方丛没有像以往那样回他一句反正就是知道。 他垂下了头,吻他这些天长了些小胡茬的下巴,吻他的喉结,锁骨,胸肌。 方靖尧抓住他的头发,道:“怎么这么喜欢吸,你还没断奶?” 方丛道:“我就没吸过奶……” 方靖尧笑起来:“那你怎么长大,不可能生下来就是狼妖吧,你的狼妈妈还能给你弄奶粉来?” 方丛低着头看了他一会,道:“爸爸你还是靠着我胸口吧,这样躺久了会累。” 方靖尧这个姿势确实累,横坐在方丛跨上,屁眼夹着他活塞似的狼茎,背靠着硬邦邦的浴池边缘,脖子枕着他的手臂。 于是方靖尧又受了一回罪,转动身子,让狼茎在他肠道里磨了一个直角,又出了一头汗,总算在方丛身上躺平了。 方丛张着爪子,双手交叉环住他的腰。 浴池里的水已经彻底凉了,方靖尧拔开活塞,又拧开水龙头开关,调好水温,边放冷水边加热水。 方丛长舒一口气,舒服得闭了眼睛,“要是每天都能这么洗澡就好了。” 方靖尧没接话,从浴池边摸来烟盒与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吐了烟雾。 “方丛。” 方丛手一紧:“你射精时候还叫我丛丛。” 方靖尧:“男人在射精时候说的所有话都是放屁。” 方丛恼了:“我说的全是真话。” ……倒是,他射了很久。 方靖尧没和他扯,正色道:“老实回答我。” 方丛没好气道:“哦,什么?” 方靖尧:“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14 烟雾像水墨画中的蛇,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逶迤游动,再钻入人的鼻腔,毛孔,心窝子。 浴池边置物架上有个透明的烟灰缸,在方丛来时候就有了。置物架背后的墙上还有两只悬挂的铁篓子,用来放打火机、烟、杂志、耳机和手机。方靖尧向来很会享受。 方丛张开一只爪子略显艰难地将烟灰缸从置物架上去下来,托在掌心里,捧到膝盖上。 方靖尧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说话。” 方丛:“哦。” 方靖尧“啧”一声,回头瞥他一眼:“不想告诉我。” 肯定句。 “不是。”方丛皱眉,“你怎么老这么恶意地揣度我。” 方靖尧:“……” 半分钟后,方靖尧无可奈何,侧过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方丛一张脸这才阴转晴,垂下头,脸贴着他的右肩蹭。方靖尧顺势仰起头,后颈黏着方丛的左肩,背肌下是方丛滚烫的左胸腔,狼的心脏也是炽热的,踩着节奏一跳一跳,沉稳有力。 “靖尧。” 狼的呼吸变得长而缓慢,滚烫的气体在方靖尧左肩上燃烧。 方靖尧抬手,掌心盖上他的脸,毛茸茸的,忍不住挠了一下。 方丛很不高兴,放在他腰上的手抬起来就想来捉他的手腕,看见自己的刀锋似的爪子,又忽然顿住,缩了回去。 方靖尧看不见方丛的脸,却能感觉他的狼好像忽然就难过了。 “身体好了就正常了。”吸了口烟,“现在这样也不错,可以开椰子。” 方丛难得地没回嘴。 一时无声。 方丛忽然打破沉默:“你信不信,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了。” 方靖尧摘下烟头。 方丛道:“我看着你,你看不见我。看你高兴,生气,上班,下班。那时候你比现在年轻,不过现在也很帅。我想和你打招呼,但你看不见我。” 方靖尧眉头紧锁:“接着说。” 方丛道:“我住的地方是一个研究所,另一个世界的研究所。我们在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你们的世界,是没有妖怪的。” 烟快吸完了,方丛停下来,将快要烧到方靖尧手上的烟屁股从他指尖抢过来,放进烟灰缸里摁灭,再将烟灰缸放回铁篓子里。 “我在的世界一年四季都在下雪,研究所在平原上,相比其他地方,已经没那么冷了。这次身体发生状况,估计就是受到室外高温的刺激。” “等等。”方靖尧似乎刚刚缓过神,“研究所,你在研究所做什么?狼博士?” 实在……不像。 方丛道:“做实验品啊。” 方靖尧一愣。 “研究所里除了人类,全都是实验品,除了我,还有虎妖、熊妖、兔妖、蛇妖,很多。蛇妖是个娘炮!老是勾引我,我都不理他。” “……”方靖尧,“说重点,人类的研究所,研究妖怪?” 方丛撇嘴:“那个世界的人类,在我出生时候就很厉害了,比这个世界的厉害很多。妖怪有妖力,人类没有力量,但他们发明了很多武器,他们用战甲,毒气,生物病菌捕杀妖怪,妖怪都被杀得差不多了,他们又改了主意,要在灭亡妖怪之前,融合各种妖怪的基因,培养出供听他们话的高级怪物。我生下来就是狼妖,我爸妈都是狼妖,家里还有很多兄弟……我还没出生,妈妈就被捉进了研究所,在研究所里生下我,然后她就死了,她是实验失败品。” 方靖尧后背紧绷了一瞬。 “人类一直没有成功,我也一直没死。”方丛舔了舔他的脖颈,“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被我哥哥救了出去,我连捕猎都不会,他笑我,又教我,还教我怎么对付人类,但他还是被人类杀了,我又回了研究所。” 方靖尧的掌心没离开他的脸,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他带着小绒毛的眼角。 方丛吸了吸鼻子。 方靖尧笑起来:“还哭。” “我没哭。”方丛道,“妖怪都快死光了,我无聊的时候就想,我什么时候能死啊,我怎么还死不了。研究所估计也觉得我们整天没事干只能想想死啊死的,好惨,就在我们不进实验室的时候,给我们上课,教我们读书,写字,让我们娱乐。” 方靖尧捏了捏他的脸:“难怪文化水平不错。” 方丛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熊妖正在给我讲虎妖和他五个老婆的故事。你在投影里,人类开了个空间裂缝,可以偷窥这个世界,我看到的,都是现在这座城市,很多很多的画面。但研究还没到家,他们过不来。我后来没事就去看看你,还和你说过话,你听不到。” 方靖尧没吭声。 方丛道:“再后来,研究所这一边的人类和另一帮人类打仗,打了很多年,那边的人类主张和妖怪和平相处,得到了幸存妖怪的支持,最终赢了。研究所被炸跨的时候,我刚抽完血,想去看你,爆炸忽然来了,我没被炸死,但身体不行了,我出生就在研究所,已经十八岁……终于快死了,这帮王八蛋也快死了。” 方靖尧喉咙里放出一道怪异的声音,方丛没能理解,已经被人抱住了。 在他怀里转了身,方靖尧把狼塞入自己怀里,狠狠揉着狼脑袋后面的头发。 “我死前许了个愿,想和你说说话,听你对我说话……” 方靖尧凑近他耳边,用他听过最温柔的声音道:“留在这里,留下来,爸爸说给你听……” 15 方丛的身体状况在渐渐好转,方靖尧三天没去公司,陪着他,他的情绪也在好转。心眼太大有个坏处,就是迟钝,那天在浴室里哭腔都出来了,吃过晚饭又原地复活。方靖尧有过一点心理研究的经验,还担心他忽然恢复记忆,要被迫接受这么夸张的事实,会不会怀疑现在的生活,怀疑自己已经死亡,然后引发各种各样的精神问题。 事实证明,人类心理学对狼妖不管用。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 商场,一楼,正门外。 烈日当头。 方靖尧接一个电话的工夫,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方丛无论如何也不用手机,方靖尧从六楼一层一层往下找,彩妆专柜都溜了一圈,越找心里越是发毛,哪怕是冷气够足的空间里,也爬了一头冷汗。 结果在这里逮着了。 方丛一个礼拜前身体就回归了常态,人、狼形态的转换比以往自由了好几倍,有时候前一秒还在厨房看见一只体型威猛的灰狼,转个头就在客厅看见打着赤膊溜着鸟的大男孩。眼下,这位大男孩穿一件黑色工字背心,一条卡其色短裤,正曲着长胳膊长腿,看小孩玩投币摇摇车。喜羊羊的脑袋嘎吱嘎吱晃,车上小孩表情麻木地摇。 “非得再给你弄条狗绳是不是?”方靖尧一靠近边扯了他的胳膊往里拽,“不怕再中暑?” 方丛也不挣扎,任他拽着朝里走,只回头瞄了两眼。 “看路。”到了扶梯前,方靖尧抬手给了狼头一巴掌。 踩上扶梯,方丛揉着脑袋又回了一次头。 这次方靖尧也跟着瞥了一眼,“变个身,我把你抱上去。” 方丛像是没听见:“我能不能带小橙橙来玩?” 方靖尧略有一愣,随即道:“慕橙太小了。” 方丛闭了嘴,眼珠子到处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自从方靖尧将他称作“朋友家的小孩”,带着他去看过方靖维家的宝宝一次,方丛就上了瘾,总想再去看,然而他下手没轻没重,每次都要把小婴儿掐得嚎啕大哭。方靖维见他就头疼眼犯花。 扶梯到了三楼,方丛还在哼摇摇车里放的儿歌。 事实上,他头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反应是非常强烈的,和刚听到《小红帽》的故事时候一样,觉得这是严重OOC,毕竟狼都那么酷。 到了五楼,方丛忽然停了一下。方靖尧已经迈上扶梯,催道:“别发呆,上来。” 方丛指了指斜对角那家羊肉火锅店:“我想吃这个。” 方靖尧看过去,视线停顿那么几秒,又从扶梯上跳下来了。 “别吃太多,没人再给你揉肚子。” 方靖尧径直朝店门走。 方丛选择性耳聋,嬉皮笑脸地跟来了,还扯羊癫疯似的撞他一下,朝他扔出个飞吻。 笑得龇出一口白牙,两颗虎牙亮闪闪的,睫毛呼哧呼哧地跳,像方慕橙小宝宝的小手。 好像又成了原来那头失忆的狼。 没心没肺。 方靖尧倒有些羡慕他,那天之后,该吃吃,该睡睡,该发情发情,一点不亏待自己,还胖了几斤。倒是方靖尧,已经半个多月没睡过好觉了。 总是做梦,没完没了的梦,梦见七八岁方丛,十二三岁的方丛,现在这个模样的方丛,不同的场合,同样的主体,方丛身上总插满管子,面色惨白,枯瘦的身子。茫茫白雪之中,艳阳之下,丛林里,沙漠上,迷宫似的研究所里,黑洞似的空间裂缝旁,方丛或醒或睡,或哭或笑,他就站在小狼面前,小狼却看不见他。 被恶梦惊醒,哪怕再小心翼翼,也会惊扰身边警觉的狼。 狼会圈紧他,趁机乱摸,占够了便宜,再接着睡。后来某天吃饭,神神秘秘道:“靖尧,你肾不好。” 方靖尧一头问号。 方丛正色道:“你总是做梦,我问了方靖维,他说这是肾虚。”眼中又带了几分哀怨,“谁让你以前和别人乱搞。” 就好像和他搞就没事了似的。 这狼总是有办法让方靖尧这么波澜不惊的人也想将他吊起来打。 不过狼又总是有办法将功赎罪,过后那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套按摩手艺,每天方靖尧下班回家,他要给按一按,晚上洗澡之后,还要再按一按。按摩时候出奇地规矩,不越雷池半步,有时候方靖尧火气上来了,主动吻他,要掏他的阴茎,却反被他躲了。方靖尧起初不在意,后来也觉得膈应,有时候在公司不顺利,回来也不让狼碰他。 最近狼又搞了一副中药回来,方靖尧没时间陪他,他就去烦方靖维,带着他把熬中药的陶罐也买来了,还买了几袋冰糖,放进药汁里哄着方靖尧喝。方靖尧本来觉得没病,被他忽悠得也快觉得自己有病了。 恶梦照来不误。 方靖尧的精神状态的确是比以前差了不少,以往可以早饭中饭都不吃,战斗机似的开会,如今只是高层内部的小会议都能走神。回了家狼还不给他做,把他的成人玩具也藏起来,不知道埋到楼下花园哪堆土里了。 吃过羊肉火锅,回家路上车里的音响没消停一秒,车内是愉悦的狼嚎。 停好车,方靖尧抛着车钥匙一个人径直朝前走,方丛在后面磨蹭,提着大包小包不计其数,都是今天方靖尧给他采购的新衣服,新零食。 天是乌黑的,眼前的花园和居民楼像一幅淡墨画,楼顶冲向靛青色的天空,裹在一团团,一簇簇,紫红色云霞里。方靖尧余光瞥见一个灰影,扭过头去,似乎看见一只大狗,转眼就不见了,绿化带里的树影还在晃。方靖尧起初没在意,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再往刚刚那个地方瞧。 这是捡到方丛的地方。 方丛在那个世界出事以前,所在的是空间裂缝监控室。 他扭头,视线搜索方丛,恰好方丛也提着东西优哉游哉过来了,正冲着电线杆上的麻雀吹口哨。 方靖尧吁了口气,从他手里接了几个包过来,方丛起初不肯,他的视线在他脸上多停了两秒,狼就怂了。 进了电梯,方丛冲着他乐:“靖尧,你把这个包也挪到右手去。” 方靖尧道:“干什么?” 方丛道:“换换,换换。” 方靖尧随手挪了,左手空下来,马上就被狼牵住。 方丛笑得跟烂刺花似的,眉毛都快从脸上飞起来了。 方靖尧瞅着他笑,忽然也跟着笑了。 二十七层,过程有点长,难得的是没人进出。方丛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爸爸,咱们的电梯怎么不会坏。” 方靖尧没理他,电梯到了二十七层,门开了。 方丛似乎叹了口气。 禁欲第十八天,方靖尧连食欲都快一起禁了。 方靖尧饭量已经缩减为一碗,午觉根本没法睡着,晚上的睡眠时间加起来没超过四个钟头,有时候甚至不敢合眼,一合眼就是方丛浑身插着管子奄奄一息的画面。他知道这已经不正常了。不是没有想过去看心理医生,但他这个情况,又不可能向人直白交代心中所想。这个世界科技没有那个世界的发达,但方丛依旧斗不过人类,与其说是方丛保护他,比如方丛口口声声说的不能让他被开肠破肚要保护他云云,不如说是他在保护他,他必须保护好这只狼妖。 这些天公司里也没多少人敢来找他谈事,他倒没发过脾气,但只看脸色,就足够威慑人的。 方靖尧也没敢回老宅,见了他,一家人又该乱想,以为他在外面不收敛。 让司机开的车,他在后座听歌,一路到家,开门,换鞋,上卫生间。一般而言,从卫生间出来,方丛已经给他接好热茶,准备给他按摩了。 但是今天没有。 16 方丛最近也有烦恼了。 方靖尧睡不好,吃不好,整个人都精神恍惚,有时候两人正说话,方靖尧能忽然盯着打火机走起神来。有时候两人就相隔一两步,方丛得叫他好几遍,以前研究所有个老头,得了老年痴呆,就是这个样子。 弄得方丛也快睡不好了,方靖尧才三十几岁,真痴呆了怎么办。 那就得换他挣钱养他了。 方丛又非常不想上班,他只想伺候方靖尧一个人。 把思绪捋了一遍,方丛更烦了。烦了就出门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毕竟世界那么大,不要做只宅狼,连狗都不如,方靖维曾经这么教导他。 所以狼就决定出门走走。 他也不敢走远,毕竟家里还有个中老年人需要他照顾。于是狼拿出上次的登山包,背了水、零食、小风扇,戴上球帽,出发了。 他怯暑,多往商场超市走,只散心不买东西,方靖尧有给他银行卡和零钱,教过他使用,但除了去抓那副中药,买那个中药罐子,他从来没有自己花过钱。等太阳下山了,他就不那么顾忌了,以他的体力,可以在这个城市内任意穿梭,他的记忆非常好,无论绕到哪里,也能原路返回。 然而狼英明一世,居然栽到了一个江湖骗子手里。 当时骗子正在路边发小传单。 无需打针,无需吃药,XX壮阳汤,治肾虚,一夜见效。副标题——老公,我还要~ 方丛低头认真看了一会,对发传单的勾勾手指:“你过来。” 面色肃然,气场十足,传单小哥嗖一下就过来了。 方丛道:“带我见你们老大。” 传单小哥:“……” 两个钟头后,方丛提着两只礼品盒,大摇大摆地从一座饱经风霜的小平房里出来。天黑了,市郊公路上路灯瞎了一半,还有一盏忽闪忽闪的,平房外的水泥路上还有大妈乱浇的洗菜水,掺杂着绿的黄的宽的细的碎菜烂叶。公路上车倒是不少,货车。 方丛左转走了三公里,想着今天没留字条,方靖尧该着急了,便找到公交站,去看线路指示牌。只跟着方靖维坐过一次公交,两次地铁。他找了零钱,盯着线路牌研究了一会,恰好要等的公交来了,坐六站就能到来之前的那个地铁站,然后直接坐到家附近。 礼品盒上的“壮阳汤”几个字太大了,红色加粗,还有小两号的广告语,传单上的那句副标题。方丛上了车,被人当猴一样看了一路,视若无睹。 就是瞅着线路有点不对。 找了位大妈问,才知道坐反了。 下了车,按大妈的指导去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等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又上了车。坐地铁时候吸取经验,知道看指向了,还问了边上一位看起来和方诗蓝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姑娘一个劲往他手上的礼品盒瞟,耳尖爬了点红晕。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到家,开了锁进门,客厅居然是黑的。 方丛有些奇怪,开了灯吧两只盒子放到茶几上,站着发了会呆,想起前一次跑出去,方靖尧到处找他。狼掉头回玄关穿鞋,开了门就往外跑,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关了门,从厨房开始,挨个地方找。厨房没动过的样子,方靖尧好像都没在家吃饭。方丛又慌慌张张跑上楼,把楼板踩得啪啪响,一边喊方靖尧。 没人回,但是在主卧见着人了。 他一下就傻了。 方靖尧坐在窗台上,窗户倒是关着,窗台对他来说太窄了,他弓着背,曲着膝盖,衬衣领带松开,领口解了两只扣子,西裤还没换,赤着脚,歪着头睡着了。他脚边有盒烟,一只烟灰缸,好几只烟头,积了半缸的灰。手边有个烟头,烟灰撒了一片。 方丛悄悄走过去,把烟头扔进烟灰缸。 从窗户看下去,可以看见从花园外进来的路,方靖尧应该是在等他。方靖尧就是在这个对面那幢楼下的草丛里捡到他的,那里有两棵矮松,他就藏在那里,直到方靖尧发现他,一点也不温柔地把他夹在臂弯里,带回家。 他低下头,看见方靖尧的眼圈比昨天更黑了。 狼低下头,吻了吻男人的眼睑,又舔舔他的眉毛。然后张开手臂,把男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刚要走,被人一把掖住裤腰。 “你还知道回家。” 男人沙哑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方丛脚步一顿,把裤子往上提了提,回到床边坐下,捻亮了台灯。 方靖尧看着他,眼睛有些红。 方丛道:“不舒服吗?” 方靖尧一只手探出来,把他的头往下摁,凑过来就是一阵深吻。方丛毫无防备,让他的舌头钻进了口腔,交缠,搅动。方靖尧的手指钻进他的发丛里,揪得他的头皮发疼。一吻结束,他已经被方靖尧扯进了被窝里,方靖尧将他圈在怀中,吻过了就成了哑巴,下巴搁在他头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丛知道惹祸了,声音都不敢放大,脸埋在他胸口,嗅他满身的烟味,“我只不过出去看看,给你买了治病的东西,然后不小心把公交坐反了。”顿了顿,声音又小了几分贝,“大不了以后我带手机,你不用这么等我。” 过了好一会,方靖尧才从喉咙里挤了个“嗯”字出来。 方丛脑袋一闪:“爸爸,你以为我回去了?” 方靖尧没说话。 方丛等了半天,正要再开口,方靖尧忽然道:“想不想回去?” 方丛急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我为什么要回去?” 方靖尧不让他动,却摁不过他,不多时两人视线相对,方丛一张脸尤其严肃:“你又这么恶意地揣度我。” 方靖尧:“……” “你不想为家人报仇?”方靖尧伸手摸床柜,东张西望半天,才注意到窗台,“给我拿支烟。” 方丛不动:“研究所这一边的人类已经输了,我的家人也全死了,我又为什么要回去呢?你怎么这么奇怪。” 方靖尧忽然不说话了。 方丛道:“那个世界无论有我,还是没有我,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方靖尧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起来。 狼说得云淡风轻,方靖尧笑着笑着却停了,深吸一口气,再把狼搂进怀里,在他后颈上轻咬一口。狼刚刚揽上他的腰,他却挣脱了,掀开被子坐起来,脱去衬衣,光裸着健壮的上身,低下头解狼的裤腰带。 方丛眼睛一闪,将自己的裤子褪下去。 阴茎被方靖尧握在手里,套弄了两下,方丛挺了挺腰,低头冲着方靖尧笑,方靖尧没理他,低头便把阴茎含入口中。 湿热的触感让方丛呼吸一重。 “靖尧……” 方靖尧用牙齿轻轻一摩他的阴茎根部,方丛立即哼了一声,挺动着胯,在方靖尧口中抽插起来。方靖尧边吸边用两只手去揉弄他的阴囊,方丛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刺激,体温瞬间升高,无意识地将手放到方靖尧后脑勺上,往自己的胯部按。 太久没做过,方丛有些快,不久就在方靖尧口中交代了。 在他躺着喘气的这当口,方靖尧将精液吞下,攀到他身上,与他唇舌交缠。方丛缓过来,回应了他一会,将他的裤子也褪去,揉弄着他的臀肉,道:“爸爸,掉个方向。” 方靖尧没反应过来,他便推开他,自己爬到了床尾,抚摸方靖尧的臀肉。方靖尧似乎这才明白,便屈膝跪趴着,撅着结实的屁股供他玩弄。 方丛掰开他一瓣屁股,用手指戳了戳他随着呼吸收缩运动的肉穴,“一会做完我就给你炖买回来的汤,他们说见效特别快。” 方靖尧从枕头下摸出一支润滑剂扔下来,道:“快点。” 方丛撇撇嘴,心想一定要给这老骚货一点厉害尝尝,肾虚还这么不要脸。 他没管那支润滑剂,两手把臀肉掰开,埋下头,舌头在肛门上舔了舔,舌尖就钻了进去。 “唔……” 方靖尧没料到这一出,腰部猛地一颤。 方丛掐了掐手中的屁股肉,舌尖在肠道里顶弄,方靖尧立即发出舒爽的呻吟。方丛把舌头退出来,在肛口舔舐,舌尖时不时又钻入肛内将肠壁往外顶。 方靖尧是头一次尝到被舔肛的滋味。 方丛的舌头又烫又湿,每舔一下,酥麻感便从尾椎冲上脊椎,他将腰都挺直,一只手垫在脸下,减弱鼻腔里带出吟叫,一只手开始掐弄自己的乳头。 把方靖尧的穴口舔松,方丛下身也硬得发痛了,他退开脸,摸来润滑剂,直接对准面前的肛门挤了一些进去,润滑剂太凉,和刚刚方丛的舌尖形成巨大落差,方靖尧当即一哼,穴口缩紧。 方丛道:“爸爸,这是润滑剂,你怎么什么都吸。” 方靖尧忙着喘气,没理他,少顷,抬了抬屁股,肉穴放松,方丛又挤了一点,才把管口拔出来,有液体立即顺着肛口流出,方丛用指腹一抹,一齐塞入肛门里。 由于刚刚做过扩张,方丛很快就能加入第二指,抠挖顶弄一番,又塞入第三指。 “痒吗?爸爸。” “痒……”方靖尧喘着粗气,汗水从额角滚落,“进来挠……乖……唔!” 方丛手指摸到肠道内一点,听见方靖尧声音一抖,立即停下,用指腹轻轻按压两下,方靖尧眼角便湿了,臀部也摆动起来,自行让方丛的手指在那出凸起上顶弄。 方丛另一手探到方靖尧身前,摸了摸他的阴茎,又粗又硬,便把手指从肠道里拔出来,将自己的阳具顶了进去。 方靖尧发出一道压抑的惊喘,稍有些长,又随着方丛阴茎的抽插顶弄,改动着呼吸频率。方丛刚开始很慢,手也从方靖尧阴茎上挪开了,弯下身子,胸口贴上方靖尧肌肉虬结的后背,抱住他的腰,吻他的肩胛骨。 “快。”方靖尧粗喘道,“磨蹭……” 方丛道:“慢些,还有爸爸你别碰下面,我给你多挠一会。” 方靖尧闭着眼睛,卧室里一时只剩两道喘息交缠,时轻时重,时缓时快。 “丛丛……”方靖尧忽然道,“让爸爸……哈……转个身……” 方丛又顶了几下,从肠道里退出来,方靖尧不等他搭手,就在他臂弯里慢慢翻转身子,双手将他的肩圈进怀里,两腿张开,缠住他的腰。 方丛低头在他额头上一吻,咧开嘴笑,又把阴茎再度插入,加快了速度,狠狠操弄起来。 方靖尧想抱着他。 狼吃了兴奋剂似的,也忘记刚刚自己还说过什么了,一边冲击一边咬方靖尧的乳头。 “唔……挠一挠……前列腺……”方靖尧被顶得浑身颤动,还不忘指挥,“很痒……嗯!乖……” 方丛指哪打哪,照着记忆往那处凸点冲撞碾压,一边道:“还……痒吗?” “痒……”方靖尧合着眼睛吟叫,喉结上下滚动,“快些……” 方丛百般讨好,打桩机似的来回撞击,嘴上将肿大的乳头嘬得扎扎响。方靖尧享受了一会,道:“深些……嗯……” 方丛又放弃前列腺,往肠道深处冲刺,也亏他爆发力非人,非但频率似机器,连力道也拿捏妥当。不让方靖尧受伤,又能爽得不知今夕何夕。 16 方靖尧被插射,量多又浓,甚至有失禁的错觉,视线已经模糊了,满脸都是生理性泪水。从余韵中回神,他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是不是真的尿出来了,万幸,他爱刺激,但也不想在方丛面前狼狈到那个地步。 方丛比他恢复得快,却一直赖在他身上,咬他的喉结,摸他下巴上刚长出的胡茬,再用另一首之间刮他红肿胀大的乳头。以往方靖尧都是很享受的,眼下他的才被指尖一碰,乳头上便穿来一股强烈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胸腔也颤了一下,眉头蹙起,喘气粗气。 方丛吓得停了手,“怎么了?” 方靖尧将他的手移开,缓缓道:“估计破皮了,拿些消炎药来。” 方丛忙从他身上起来,下床去开了吊灯,在折回来看,他手才过去,方靖尧又哼了一声,他便不该再碰了,缩了手,仔细一看,居然有血丝。 方靖尧低头看了一眼,道:“果然是没吃过奶的。” 这狠劲。 不过这话脱口,他便不敢说下一句了,狼的眼圈都红了。 方靖尧就见不得他这样,心都揪起来,忙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唇上啄了几下,又躺回去,看了他一会,笑起来:“又没说你什么,快给我拿消炎药来。” 方丛“哦”了一声,掉头出去了。 方靖尧想提醒他穿件衣服,话还没出口,人影都没了。 方丛再进来时候,左手拿着消炎膏,右手端了杯冒热气的牛奶。方靖尧没改被子,浑身光裸,坐在床头玩iPad。方丛在他身边坐下,把热牛奶递过去,他放下iPad,专心喝牛奶。方丛用棉签蘸了药膏轻轻在他乳头上涂抹,这次方靖尧忍住了,只是胸口偶尔一颤,没吭声。 上完药,方靖尧道:“冰箱里有蛋,煮两碗荷包蛋,一起吃。” 方丛刚学会用火不久,就会煮蛋。 狼点点头,看着他把牛奶喝完,下了楼,乖得跟刚来时候似的。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睡得很早,以往方靖尧要健身、玩iPad或者看新闻,方丛也要看看动物世界,要听听歌,做一只热爱摇滚的狼,但今天,两人好像都觉得这个家应该安静一些。就在这间主卧里,开着空调,熄灭台灯,在偌大的床上缠为一体,又什么也不做,不说话,只要感受彼此,在对方的体温中进入酣眠。 这一晚,方靖尧没有再做梦。 17 方丛这个操人的比方靖尧这个被操的还能睡,睁开眼已经太阳当头,时针指向十一点半。 洗脸,刷牙,穿着背心短裤欢天喜地地下楼,到茶几上找东西,结果东西没了。 厨房里抽油烟机呼哧呼哧响,周末钟点工不会来,只有方靖尧会在里面。 “靖尧!”方丛扯着嗓子喊,“茶几上的盒子呢?” 回答他的是微波炉滴滴的响声。 老年人就是耳朵背。方丛叹了口气,走到饮水机前,接了被凉水喝。 又是“唰”一声响,大概什么菜下了油锅,香味扑鼻,兔肉。 兔肉! 方丛眼睛登时亮了,三步并作两步,嗖一下就冲进了厨房。方靖尧穿着闲散家居服,宽大的黑T,蓝短裤,系着围裙,正往锅里撒葱花。方丛跑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了抱他,方靖尧没管,拿着国产继续翻炒锅里的食物。 砧板上还有生羊肉,一股浓烈的腥味,方丛凑过去嗅了嗅,眉开眼笑,还哼起了歌。 最后一盆羊肉全让狼吃了,方靖尧就吃了一块。兔肉辣椒有些多,方丛只吃了一半,嘴都辣肿了。方靖尧乳头发炎,肛门又刚被捅,只吃了些清淡的蔬菜。 方丛吃完饭,帮着方靖尧收拾碗筷,才猛然想起一开始的想问的事。 “靖尧,你看见茶几上的盒子了吗,黄色的。” 方靖尧把碗放进水池里,拧开龙头放水,“亮黄色。” “就是那个。”方丛练练点头,“给你补肾的,效果特别好,你吃了吗?” 方靖尧道:“你吃给我看看。” 方丛道:“我又不肾虚。” “你没吃怎么知道效果好。”方靖尧让他绕进去了,说完才想起来补充,“我肾不虚。” 方丛道:“你这是讳疾忌医!” “我这是无理取闹。”方靖尧道,“好了,再拿块洗碗布来,我洗,你漂。” 方丛很少说不过他,气得张牙舞爪,偏又不能拿他怎么办,“你不会给扔了吧?” 方靖尧道:“你洗不洗?” 方丛看了他一会,拿来洗碗布,接了一盆清水,一句话也不说了。 下午方靖尧约了人谈事,午睡以后就出了门,方丛本来是不打算理他的,但见他换衬衣时候碰到胸口,神色紧绷,又跑下楼找了棉花和医用胶带,方靖尧起初不愿意用,但想到是谈事,乳头摩痛了,表情不自然,还真不好解释,便由着方丛来,在乳尖上垫了很薄棉花,再用胶带贴上。 晚上方靖尧回来,这狼的脾气还没过去,于是方靖尧也不管昨天才玩过一场,又主动点火和他做了一回,让狼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肾虚。 酷暑熬过去,一场秋雨一场凉,属于方丛的季节渐渐来临。没事就出门,走远些转一转,一会儿去方靖维的诊所里串门,一会儿又去看看方慕橙,倒是说话算话,出门都带了手机,还给方慕橙拍了些照片回来。 方丛是挺喜欢的小孩子的。 方靖尧看在眼里,不是没想过代孕,但用方丛的基因肯定是不行的,这里没有母狼妖,谁知道和人类卵子会弄出个什么怪物来,方丛半兽状态那段时间是非常痛苦的。但让他代孕,他又不太愿意,换做方丛是可以,但到他自己身上,他是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弄个小孩出来的,哪怕没有性交,他不想让方丛看到孩子的长相是他与一个女人的结合品。但他可以忍耐,如果是方丛的,只要这只狼喜欢。 日子一天一天过,方丛出了必须面对方诗蓝和方家人的时候,很少再化狼形,以前像狗,现在越来越像人,俗语也是越说越肆意。 比如说那天方靖尧下班,方丛就过来摸他的肚子。 方靖尧一掌拍开狼爪,挂好公文包,脱外套。 方丛忽然道:“酸儿辣女。” 方靖尧道:“什么?” 方丛道:“方靖维说,酸儿辣女,靖尧,你最近特别爱吃辣。” 方靖尧:“……” 天越来越冷,吃火锅不正常? 方丛喃喃自语:“可是我更喜欢女孩子。” 还嫌东嫌西。 “最好眼睛像你,嘴唇像我,雪白的小母狼,我要教她捕猎,你教她赚钱,对了,你不能再给她吃狗粮,我被你和研究所喂得跟狗似的,我得把她培养成货真价实的小母狼……” 落地窗外的世界华灯初上,方靖尧泡了杯热茶,往躺椅上一靠,耳边是狼不切实际的碎碎念,他磕着眼,渐渐睡着了。 醒来时,脚边睡着一头狼,狼肚子贴着他的脚背,暖融融的。 身上盖了一张毛毯。 马路上,人行道上,车流和人潮攘来熙往,窗外下了小雨,室内暖气正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